夏天驕下意識安慰自己,轉身來回看了看身后是否有人,然而并沒有。
也就是說,這個奇怪的陌生人,的的確確是在同自己打招呼。
夏天驕警覺起來,他瞬間變得嚴肅,猛地站起身,只當那打招呼不存在,冷著臉回身慢慢向前方正在工作的老王靠近。
杜若飛的那只手,緩緩地放下,他搖搖頭,嘴角的笑意卻不斷地在放大。
這股子“生人勿近”的被害妄想癥的樣子,像極了那個他心中的古怪丫頭。
他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種沖動,走到這個男孩面前,當面,看看清楚,這兩張臉究竟有多么地酷似。
傍晚時分,地平線那一片模糊不清的昏黃宣告了一天即將結束。
這座城市也似乎停下了她匆忙的腳步,一切變得慵懶,只等華燈初上過后的喧囂。
杜若飛的不打擾,讓夏天驕成功等到了他最期待的部分:跟老王回家。
他此時最大的愿望只是跟老王回去確認一下,自己心里那些不該有的奢念,究竟有幾分真假。
或許只是他自欺欺人的一廂情愿,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這獨一無二屬于媽媽,屬于安全感的味道,他太想留住了。
老王沒有一點夸張。
他的家不僅十分偏遠難找,還十分簡陋,這根本連部分破敗的城中村都不如,更像是一片堆滿廢料的遺棄廢墟。
他們到的時候,天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那一片可憐的廢墟之中,胡亂拿幾塊破板子,就臨時搭建起來的小屋里,早就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門是虛掩的,里頭似乎有人影在晃動忙碌,隨之飄散出來的彌漫香氣,又是屬于白天,夏天驕吃到的那口餅子的味道。
他激動起來,有些忘乎所以,忘了自己客人的身份,不等老王介紹說完,就竄了出去,不顧一切靠近那一間小屋,激動大力地推開門,他興奮地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鍋子里還燒著油,有幾張餅子已經出鍋了,人卻不在了。
他有強烈的感覺,心中的澎湃讓他胸前劇烈地上下起伏著,他控制著情緒,隨手拿起一張還燙地餅,也不吹吹,直接進了嘴里。
“小伙子,你做什么偷人家的餅吃?”
一個老婦人顫顫巍巍拿著鍋鏟掀開簾子,出現在正“偷吃”的夏天驕面前。
“這就是我白天,跟你提到過的小夏,老婆子。”
姍姍來遲的老王見二人見上了面,趕緊訕訕地介紹著。
“哦,就是那個小夏啊。”
聽到老王的介紹,這老婆子才慢慢放下手里蓄勢待發的鍋鏟,重新變得和藹。
看著這樣一模腿腳不便,又的確十分蒼老的容顏,夏天驕有些愣住了。
原來老王叫她老婆子不是因為別的,單純就是因為她過于蒼老的容顏。
如果說老王今年看著是五十,那么這位最起碼也得古稀了。
夏天驕懵了,呆在原地,半天沒出聲。
“小夏?小夏?怎么了這是?”
雖然知道希望不大,可真到了幻滅落空的時候,給人的打擊還是太過沉重地承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