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芝沒想好往后應該怎么生活,也不確定以前的友情,是不是牢靠到能讓人大老遠趕來接自己,找個避風處站了會兒。
側頭時候,發現有位姑娘,正往這邊小跑著。
很快停在他面前,氣喘吁吁笑著說:“下錯站了,一趟車要等半個小時,你......”
“挺好。”
陳林芝記得她。
在孤兒院一起生活過兩個月,后來她被一個挺不錯的家庭領養,隔著好幾年,又意外遇見,挺乖巧的姑娘,才十七歲。
以前叫另一個名字,被收養后有個新名字,改成了趙白露,幼年時候只記得愛哭,時至今日長成了小美人胚子,看著就像認真學習、家庭美滿的那類人,事實也確實如此,被收養后過得不錯。
陳林芝不同,當初年紀不小,再加上叛逆,幾乎沒人愿意收留他。
連看自己都覺得生疏,如今看向這個背著書包的少女,更加宛如陌生人,甚至不知道她怎么會趕過來接自己出獄。
說完挺好。
本想客氣點,打招呼之類,思來想去也沒想到說什么,一時半會兒還難以適應現狀,索性就這么站著。
滿腦子搜刮跟身邊少女有關的記憶,以為“自己”牲口過,可事實卻是并沒有,能回憶起的片段就那么些,無非有點好感而已,畢竟認識得早。
趙白露繼續開口,說話時候嘴邊冒有白色霧氣,她打量完略顯窘迫的陳林芝,猶豫道:“我們去巴士站臺吧,陪你去買件厚衣服?”
“朋友說來接我,再等幾分鐘,錢包被人搜刮干凈了,渾身上下值錢的好像就這塊表,我住的地方應該有衣服。”
“我有錢,出門時候專門拿了。”趙白露笑得開心。
陳林芝見她這模樣,很懷疑這小妮子是不是傻。
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心想難不成就以前那個一事無成,滿腦子只想混成大哥的咸魚,難不成還如此招人喜歡?
天寒地凍。
倘若附近有商店,陳林芝不介意情急之下,憑本事吃頓軟飯,大不了下次還給她。
可周圍沒商販,何況這少女年紀小,索性搖了搖頭:“算了吧,不如直接回家換身衣服......如果房東已經把我東西丟了,那就再說。”
趙白露正要張嘴,不遠處傳來聲響。
一輛老舊不堪的出租車,緩緩停在他們身旁,副駕駛座位上,有位膚色略黑,隔著毛衣都能看見壯碩肌肉的年輕華裔,招招手說道:
“喲,去夏威夷度假剛回來?穿得很涼快嘛!
快上車,來不及多說了,阿粱好不容易才把他爹的車開出來,趕著回去交班呢!”
正說話的這位名叫殷蟄,記憶中的死黨之一,陳林芝身上的紋身,就是被他攛掇忽悠著一起去紋的。
開車的阿梁,全名叫做高文梁,父母都開出租車,上學時候就認識,玩了好幾年。
本來不認識,可一見面,陳林芝就會他們有種莫名的親近感,像是條件反射,涌現出許多記憶。
都二十出頭的人了,誰都沒有屬于自己的車,哪怕是破二手車,家庭條件全都一般,只有阿梁家里稍微好點,長輩們能夠幫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