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出入宮城的令牌,張浩也沒用再等,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到了暖閣。
不過雖有令牌,但到了暖閣還得是經內伺通報才終于見到了朱厚照。
此刻的朱厚照臉上滿是頹廢和憤然,見到張浩,慵懶道:“張千戶來了?坐吧!”
現在張浩心中也憋著火兒呢,并未依朱厚照之言坐下,而是直截了當的詢問道:“陛下當初不是答應臣對段齊父子既往不咎嗎?現紅陽教已全部清剿,怎反而言而無信又拿了他們?”
既然已經問了,索性一次性問個明白吧。
張浩問的疾言厲色,朱厚照反倒是并未生氣,從軟塌處起身走至張浩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一笑,道:“朕真盡力了,可那些大臣在朕面前輪番進言,說什么紅陽教之事必當嚴懲,若是不然難振綱紀,朕也爭取了,可那些大臣喋喋不休非逼著朕嚴懲,還要去母后那里告狀,母后對外朝的這些事情也不懂,朕又解釋不清楚,每次他們一告狀,便顯得好像是朕的錯了...”
張浩不知鼓足多大的勇氣才問出了他的問題,倒是沒想到朱厚照還真就給了他合情合理的一個解釋。
若說朱厚照是那種愛惜名聲的帝王,解釋一下倒也無可厚非。
可照歷史來看朱厚照完全是那種不受約束之人,做事說話我行我素的,就這樣的人會心思細膩到與人解釋他沒能做到的事情嗎?
張浩詫異之中有些愣神,朱厚照或許是以為張浩不信,又解釋道:“張千戶,朕其實雖為一國之主,但很多事情卻得聽朝臣意見才能行事,你說的那個事情,朕真就已準備命人擬旨了...”
張浩鼓起勇氣急吼吼的來找朱厚照問個所以然真就是以為朱厚照言而無信耍著他玩呢,現在朱厚照如此真誠的解釋,突然間,張浩釋然了。
雖說皇權至高無上,但也不是皇帝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多數時候皇帝個人想法還得受文官牽制的。
在段齊的事情之上,朱厚照既已經盡了最大努力,那張浩也無話可說了。
朱厚照解釋之后,張浩也道了歉,“是臣著急了。”
既然不是朱厚照言而無信,那證明朱厚照先前說的話都算數,既然算數,那往后與朱厚照面的機會也還多,對朱厚照的態度便自然也得注意著些才行。
其實,張浩現在有些后怕了,他都不知道他剛剛怎就有那么大的勇氣竟能直接來朱厚照。
萬一正趕上朱厚照心情不好,直接把他咔嚓了,那可豈不是又要重投胎一次了嗎?
張浩道歉之后,朱厚照大手一揮,直接拍在了張浩身上,道:“朕沒看錯你,你果真是至情至性之人,你盡可放心,段齊父子已免除了一百責仗,流三千里,朕也命人多家照顧了,不會有事的。”
段齊在朱厚照面前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朱厚照能特地叮囑照拂已是很夠意思了。
張浩也無從要求太多,只能拱手致謝,道:“謝陛下。”
朱厚照心情不好,未與張浩再做多言,甚至連戲法的事情都沒再做詢問。
朱厚照既然沒有要說的了,張浩便也沒多待,直接離開了暖閣。
從宮中出來才剛回呂家溝,呂三,安大茂,段鴻喜等人全都迎了上來,幾人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張浩看。
張浩還以為他身上沾染了什么東西呢,自個兒瞅了半天什么都沒瞧見,直接脫口問道:“不去干活,盯著我作甚?”
呂三性子急,任何問題都是他先出口的,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