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無能,往望陛下責罰。”
說著,劉瑾艱難跪了下去,一巴掌打在了自個兒臉上,道:“臣去戶部請韓尚書提前征調民夫用于營建豹房,可韓尚書有些誤會奴婢,以為是奴婢攛掇著陛下營建豹房,二話不說,便與奴婢動氣了手。”
朱厚照本來有些漫不經心,劉瑾哭訴到此處之后立馬驚起,問道:“韓文打了你?”
有那么多人見證,劉瑾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誠實回道:“那倒沒有,韓尚書,正欲動手被手下文吏攔下來,陛下,韓尚書那真是準備動手的,若非那些人攔著,奴婢怕是不能再繼續為陛下營建豹房了。”
劉瑾說的凄慘,完全一副受害人的樣子。
朱厚照怒氣沖沖,拍案而起,道:“營建豹房勢不可擋,任何人阻攔不了,韓文抗旨不遵,藐視圣君,著錦衣衛即刻下獄。”
官民犯錯,若走正當的律法途徑,那直接走三法司途徑便是,一旦動用錦衣衛的詔獄,那便是要處以私刑了。
詔獄乃皇帝所設,皇親國戚,官民百姓一旦被抓到此,嚴刑逼供乃必然之事,最后能從此出來的十之不存一。
朱厚照一做開口,劉瑾臉上隨即帶起了一道笑容。
韓文只因打了劉瑾便被擼官下獄,雖說有抗旨不遵,藐視圣君為由,但人都會以為那不過只是一個借口罷了,最關鍵的緣還是由得罪劉瑾所致。
經此一事,劉瑾又可風云之上了幾個層次,善于鉆營之人為之主動巴結的定然會不少的。
反正有明一朝,宦官地位也高,巴結也一下也不算丟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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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健謝遷剛回文淵閣,李東陽便著急忙慌,一臉焦急地道:“希賢,于喬,面見陛下不順利吧?”
也未等劉健和謝遷回應,緊接著李東陽便又道:“陛下下旨錦衣衛緝拿了韓文。”
“什么?”李東陽驚呼,問道:“可知何原因?”
李東陽回道:“司禮監擬定的旨意是劉瑾去往戶部通知韓文征調民夫,韓文抗旨不遵,藐視圣君,但從戶部傳來的消息是因韓文打了劉瑾。”
“糊涂啊!”劉健有些痛心疾首,道:“若能制止此事也便罷了,既沒希望之事如此莽撞,為了區區一個宦官搭上自己著實不值啊!”
一旁的謝遷也是沉思,道:“看來,太后的勸說也并未起到效果。”
若是張太后的勸說有效果的話,朱厚照如何還能夠固執己見,命錦衣衛緝拿了韓文呢。
劉健有些落寞往椅子上一座,道:“陛下太過執拗,完全聽不進去勸說,身邊佞臣又多,看來我等是要有負于先帝所托了。”
謝遷和李東陽也是一臉為難。
許久,謝遷開口道:“我們現在能做之事,還得是先保住韓文的性命,萬不可讓此忠臣死在詔獄中,韓文若真死于詔獄,陛下暴君的惡名怕是抹除不掉了。”
這也不失為一個絕佳的建議。
片刻后,劉健道:“牟斌倒也算作是忠厚之人,此事拜托他,倒也沒多大問題。”
劉健同意之后,李東陽當即自告奮勇道:“希賢,于喬,老夫去尋牟指揮使,與他打聲招呼,讓他盡量保全韓文。”
對李東陽做此事,劉健并未同意,道:“賓之,還是那句話,出頭之事由老夫和于喬去做,你莫要牽扯進來,將來有一日即便我二人獲罪,你還可留在內閣用作周旋,不然朝中若無忠臣良將,恐將有損社稷,到時我等便將真的無顏面見先帝了。”
李東陽有些憂慮,終于還是應承了下來,道:“賓之定當盡力而為。”
三人商量好后,由謝遷去見了牟斌。
牟斌怕是錦衣衛指揮使中最賢者了,在其任指揮使中,錦衣衛怕也是冤死者最少的。
謝遷一見牟斌直接便說明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