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倒是爽快,直接應道:“錦衣衛接旨后,便有校尉拿了韓尚書,我已吩咐下去,不對韓尚書用刑,至于韓尚書如何從詔獄出去,還得謝公去運轉。”
錦衣衛本來就是皇帝的爪牙,總不能與皇帝對著干,沒有皇帝的旨意,再其明白的人都絕不可能從里面走出去。
謝遷也明白這些,只需韓文別平白無故死在詔獄中就成了,“甚好,剩下之事牟指揮使無需操心了,由老夫去做便是。”
......
自韓文被下獄后,郎中李夢陽便開始四處為韓文游說,希望能得同僚為韓文說情的同時再一起勸說打消朱厚照營建豹房的意圖。
對營建豹房之事,朝中不滿之人大有人在,現在一向較為正派的韓文,又因打了劉瑾被下詔獄,因而李夢陽以區區一個郎中的身份奔走聯絡,也極有效用。
短短一日時間已聯絡了幾十人之多。
當日晚上,這些人便一起跪在奉天殿前等候朱厚照召見。
朱厚照正用晚膳之際,有內伺急沖沖進來匯報了此事。
朱厚照啪的一聲放下筷子,道:“好大的膽子,竟敢聚眾逼宮了,朕今日還就不見他們了。”
說不見,朱厚照還真就沒見,吃了晚膳,便直接在暖閣歇了下去。
一覺睡到凌晨,瞅著外面的天兒也亮了,朱厚照翻身坐起打了個哈欠,問道:“那些人還跪著嗎?”
有內伺近身應道:“跪著呢,跪了一夜了。”
朱厚照帶著些煩躁,自行下地,應道:“給朕洗漱,通知他們到奉天殿候著去,朕稍后便去。”
這些人一直跪著也不是個事,總的想辦法解決才是。
很快,朱厚照洗漱完畢出現在了奉天殿。
朱厚照即位也快一年了,進入奉天殿的次數卻是寥寥無幾,一個手指頭都能數出來。
進入奉天殿,朱厚照往龍椅上一坐,抬手道:“爾等有人跪了一夜了,也該好生歇歇了,平身吧!”
朱厚照一句平身,凡是起身艱難之人便都是參與此事之人。
等到所有人都艱難起身后,朱厚照帶著些吊兒郎當,道:“有卿家求加朕跪了一夜,朕來了,有何事,說說吧!”
朱厚照話音一落,此次主持之人郎中李夢陽第一時間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內庫之銀雖可由皇家隨意征調,可那銀兩卻也不多,最后少不了要從國庫調用,可國庫之銀皆為百姓血汗,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另外,營建豹房是需要征調民夫的,可隨意征調民夫便為傷農之舉,民以食為天,農若不利,必會有亂象出現,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李夢陽一番有禮有節之語出口,前一日聯絡好的二十幾人倒也未有推脫,皆走出一步,拱手應道:“陛下三思而后行。”
二十幾人同時請命也算是逼宮了。
朱厚照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還未說話,有一人卻是站了出來,道:“陛下,臣有一言。”
對于此人之言,朱厚照臉色也沒好到那里去,只是抬手示意其可以開口了。
沒想到此人才剛一開口,朱厚照臉色頃刻之間轉怒為喜。
只聽此人出口道:“陛下乃天下君父,受百姓供養,無論征調民夫還是抽調銀兩皆不是天經地義之事,爾等食君之祿,卻對陛下之事搪塞推脫,國庫沒錢,不應想辦法去征收?征調民夫傷農,難道不也是爾等為臣之人需要考慮的事情,遇到無法解決之事,爾等便找諸多借口,此只能說明爾等的無能。”
此言完全說到了朱厚照心坎上了。
朱厚照當即站起身,問道:“爾叫何名?”
朱厚照剛即位,又沒參加過幾次早朝,叫不出朝臣的名字也實屬正常。
此人毫不遲疑,隨之報道:“臣焦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