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了飛球運送事宜之后,張浩又在北鎮撫司打了一通雞血后,便帶著百十來個錦衣衛向南進發而去。
這次出發,張浩依舊沒帶任何欽差的儀仗。
說是巡視浙閩的欽差,又不是真的去巡視,哪有那么多時間搞那些亂七八糟的。
現在最要緊的事情,還是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浙閩之地的。
就在張浩出發趕往浙閩之地之時,朱厚照自行所發的旨意已傳播了出去。
率先找到朱厚照的人竟是剛準備離京的朱佑杬。
朱厚照性子雖說有些頑劣,但對這位叔父所言還是保持了洗耳恭聽的架勢。
“叔,有話只管說,有任何難處朕也自當想辦法為叔解決。”
朱佑杬說著拜倒了下去,道:“臣領罰,臣愿意上交私鑄之銅錢,并且上交所罰,臣今日所要說之事,并非與忠義侯存有私怨才所言,臣以為陛下賦予忠義侯如此特權,不利陛下地位之穩固,功高則震主,現如今的忠義侯已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臣擔憂的是,陛下放任忠義侯軍政一把抓,領兵在外恐有不妥。”
朱佑杬說的真誠,朱厚照也不見生氣,呵呵一笑,道:“叔父的意思是小耗子會有反叛之心?”
這話那是輕易能說出口的。
朱佑杬并不敢當下承認,一臉認真道:“錦衣衛監察臣民百官,因而掌錦衣衛者必然是孤臣,可忠義侯卻又掌了東山衛,當初的東山衛只有區區一百人便可平定寧王的叛亂,現在的東山衛怕已然是所有衛所中最強的吧?這還不算,陛下此次又派忠義侯以一品巡撫巡視浙閩之地,這可乃是文臣絕無有的殊榮吧?文臣武將中忠義侯都占據了絕大的殊榮,沒有了相互制衡,臣著實擔憂,聽聞忠義侯父親還是金吾衛指揮使,而且,東山錢莊還掌握著朝廷半數財帛?”
朱厚照淡然的很,微微一笑,道:“叔父擔心多慮了,小耗子是何種人,朕還是相信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相信小耗子當得起這份信任,叔父收拾一下東西啟程回去吧。”
朱佑杬讓朱厚照多留個心眼,朱厚照內心到底如何想,完全沒必要與朱佑杬掏心掏肺。
朱厚照不予理睬,朱佑杬完全無可奈何。
現在他這身份,除了在自個兒封地做個逍遙王爺,其他還真就什么都做不了。
“臣遵旨。”朱佑杬帶著無奈,最終還是踏上了回程之路。
就在朱佑杬走了沒多大會功夫,楊廷和便出現了豹房。
知曉朱厚照的人,必然不會不了解楊廷和。
而知曉楊廷和的,首先了解的必然是有關朱厚照的一個野史。
據正史所言,寧王朱宸濠叛亂,王守仁本來早就平定了,而朱厚照卻偏偏非要自個兒再去抓一遍。
折騰了好幾個月,最后好不容易同意了受俘。
受俘結束之后,朱厚照在回程路上,游鎮江,登金山,自瓜洲過長江。后經清江浦見水上風景優美,魚翔淺底,頓起漁夫之興,便自駕小船捕魚玩耍。
結果,提網時見魚多,朱厚照大樂,盡力拖拉,使船體失去平衡,本人也跌落水中。
朱厚照在北京長大,不懂游水,入水后手忙腳亂,一陣亂撲騰,親侍們雖然把他救起,但水嗆入肺,加之惶恐驚悸,身體便每況愈下了,也可能他是受驚之后,加上秋日著涼,引發了肺炎。
但野史記載說,朱厚照落水是楊廷和一手操持。
而在發病之后又遲遲不肯請良醫,最后不治身亡而亡。
楊廷和也算是文臣之間的領頭羊了。
在劉瑾當政之時,因得罪劉瑾,被遷入了南京吏部左侍郎,前幾日才在一眾文官的舉薦之下遷入了文淵閣大學士。
朱厚照對文淵閣的倚重越來越少,楊廷和遷入與否對他并無太大影響。
因而在那些文臣提了幾遍之后,朱厚照也便應了下來。
此刻的楊廷和剛從南京趕至京師,便聽聞朱厚照的那道旨意,連家都沒回,便進了宮。
進宮后,從暖閣找來豹房。
見豹房窗明幾凈的玻璃窗戶,便先行彈劾了一頓。
“先帝倡節儉,陛下安裝此極耗錢財之物乃背先帝節儉之風而馳啊...”
楊廷和喋喋不休的還要再說,朱厚照倒是呵呵一笑,道:“楊卿家剛剛回京,京中的事情可能還不清楚,這些玻璃并不值錢,每塊造價也就是兩三個銅板罷了。”
“才兩三個銅板?”楊廷和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