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恕似乎很為朱厚照考慮,不愿讓朱厚照因為自己而浪費,但說的時候倒也帶有一絲風趣,讓朱厚照不禁再次樂了起來。
其他官員也就因此笑了起來,整個朝堂氣氛也因此輕松了不少。
朱厚照本以為王恕是個魏征式的人物,嚴肅的沒有半點幽默,而他自己可不一定有唐太宗那么好的忍耐力,但現在見王恕倒也不是那么古板,也就對王恕多了些好感,并道:
“那便先議正事,你來的正好,現在正說著官員大量缺額的事,至于為何缺額,你退朝后買份皇明報便知,你是吏部尚書,自然不能少了你,對于官員大量缺額,自然就得補上,補官就得選官,而選官,朕已有個主意!
“現在官吏大量缺額,可以先從國子監監生以及舉人生員中直接選出可堪為官者來,但選官的方式得有個改變,不能聽憑文選司根據塞的銀子多寡以及關系硬不硬選,以往考評可做參考;
但對于請求復職的官與報選官職的士子得進行一次考試,先從中央開始試行,這種考試就暫名為中央文官選官考試,正德元年為第一屆,以后每年一考;
京中各部各衙門將所缺之官額和吏額報給吏部,由吏部統一組織選官考試,考生可選擇考哪一個衙門哪一個職位的官位,但考試要分為筆試和面試,筆試則是吏部統一組織,但根據各部各衙門的不同出的卷自然不能完全相同,面試由吏部官員與各部各衙門官員組織對參考某衙門的官員進行面試!”
朱厚照說著就又吩咐道:“現在你們明白了吧,也就是說接下來從士子中選官不是吏部一個部門的事,你們各部各衙門也得有專人負責,只有這樣選的官才能保證是真正適合某一官職的,才不至于壞了朝廷的大事!”
朱厚照所說的其實差不多相當于后世的公務員考試制度。
按理,朱厚照作為皇帝,官員任免大權是他皇帝一人說了算,但是底下的官員要是不同意,自然也是可以勸諫一番的。
不過此時文官們都不敢觸逆朱厚照,而且對于他們而言,其實就是讓吏部選官的方式變成了通過考試的方式選官,相當于奪了吏部的權益,而且還增加了其他部門參與選官的權益,因而對于其他部門的官員而言自然無所謂,因而也就看王恕的意見了。
當然,對此最有意見的應該是吏部文選司郎中,但吏部文選司郎中官職太小,他沒資格去為自己即將失去的權力鳴不平,能為他爭取的只有吏部堂官和吏科言官。
可現在,吏部左侍郎是焦芳,吏部右侍郎王鰲丁憂在家,吏科言官也被殺的差不多,因而只能看吏部尚書王恕會不會爭取。
吏部尚書王恕倒也不是爭名奪利之輩,一聽朱厚照如此說,當即便表態道:“陛下所言考選之法實為利國利民之良政也!吏部以往選官只憑經驗與慣例難免有所疏漏,畢竟不察人何以知其稱職與否,待到就職后再與考察,可謂為時已晚數年,而且此舉也可避免吏部營私之弊!”
“既然如此,王卿退朝后便開始籌備此事!先開我大明第一屆文官選官之例,待補官完備后再談吏治改革之事!”
朱厚照說著又道:“還有其他各部堂官,當盡快將所缺之額告于吏部,同時,安排好考選之人與考選之卷,切忌保密,此考當與鄉試會試同樣的嚴格!”
“臣等遵旨!”
在場官員們皆回應了一聲。
朱厚照看了看天色,雖已到日出之時,但并未有宣布退朝之意,他決定拖堂一下:“朕還有一道旨意,禮部!”
朱厚照話音一落,禮部尚書張昇和另外兩個禮部左右侍郎便都站了出來:“臣在!”
“傳諭天下,正德元年開會試恩科,為方便距京城遠的舉子趕路,今年恩科延遲到四月舉行,以此彌補待選之官不足之感,也是朕求賢如渴之舉,另外,此次恩科,會試中試名額增加一百!”
朱厚照吩咐完后,禮部尚書張昇等忙稱遵旨,對于文官們而言,自然巴不得多開科考,畢竟這樣有利于自己家族更多的子弟考中進士,但也因此,使得文官士子把朱厚照借著弒君大案大殺無數文官士紳的事給拋于腦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