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鏊見朱厚照如此咄咄逼人的樣子,也有些憤怒,他還當朱厚照是其父弘治皇帝,直接拱手道:“自古圣君,無不尊師重教者,還望陛下待臣以禮,若如,陛下以為,臣不足為師,臣自請辭官!”
“朕現在問的是,你用那只手打得嚴嵩!”
朱厚照走近了王鏊一步,再一次問道。
王鏊很不明白,皇帝朱厚照為何執意問此,心想一個六品小官而已,而且非掌權之官,自己身為吏部侍郎,又有帝師身份,即便掌摑教訓一二,又有何罪過,便回道:“陛下,可自己問嚴司業!”
朱厚照看向了嚴嵩。
“陛下!請勿怪罪王侍郎,是臣太過愚笨,答話沒有讓王侍郎如意,致使王侍郎以為京師大學乃離經叛道之地,乃禍亂綱常之所,說是臣蠱惑陛下,行此昏聵之事!臣以為王侍郎責打臣是對的,是臣無能,而使得王侍郎誤會陛下是昏君也!”
嚴嵩這么一說,雖然看上去是在為王鏊求情,其實,是在明明白白告訴朱厚照王鏊的用意。
朱厚照自然也知道,王鏊是想著借著打嚴嵩,來威懾自己,達到逼迫自己拆毀京師大學的目的。
因為,他是先帝之師,還是自己的老師,即便他打了嚴嵩,按理,自己也只能選擇原諒他,甚至為了照顧他的面子,還應要懲罰一下嚴嵩。
但是,如果自己這樣做,朱厚照知道,王鏊肯定會以為,自己敬重他這個恩師而倚老賣老,更加變本加厲起來,比如要求自己拆毀京師大學什么的。
所以,王鏊一見到自己才直接強調我是你老師,無疑是在告訴朱厚照,我是你老師,你要尊重我!
可朱厚照自然不會給他王鏊以此轄制自己的機會,他依舊冷聲問著王鏊:“告訴朕,你是那只手打的!”
王鏊依舊不作回答。
這時候,張璁站了出來,他知道朱厚照這是要借嚴嵩之事伸張皇權,便回道:“學生回稟陛下!王侍郎是右手打的,學生看的清清楚楚!”
“郭榮,將王鏊右手給朕砍了!”
朱厚照話一出,王鏊不由得大驚:“陛下,臣乃汝師,爾為何因一小官砍臣手臂!”
朱厚照沒有回答王鏊,只喝道:“給朕砍了!”
“是!”
郭榮立即跑了過來,一揮刀就將王鏊右臂齊肩砍斷,頓時,血淋淋的右臂落在了地上,嚇得顏翰林與莊中允當場跪在地上:“陛下饒命!不關我們的事,不關我們的事!”
王鏊也慘叫了一聲,疼得他想要去摸自己右臂,卻又本能地縮了回來,一時看向朱厚照,說不出是憤怒,還是畏懼,亦或是不解:“陛下,何故砍臣右臂!”
“你王鏊是朕之臣子,他嚴嵩也是朕之臣子,爾等皆是朝廷命官,庶民犯官直接殺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王鏊雖是朝廷命官,但無故掌摑嚴嵩,甚至嚴嵩還是朕之近臣,你的行為更是欺君!朕砍你手臂算輕的!若不是看你是先帝之師,早取了汝之性命!還不快跪下謝恩!”
朱厚照喝道。
王鏊沒想到朱厚照居然還真找出理由,一時竟不知該作何以答。
“怎么,不想跪,爾乃儒家理學之領袖,最是重倫理禮法,難道也敢不認朕這個君父嗎?!”
朱厚照冷言問道。
王鏊不想跪,他素來已經習慣了被天下讀書人敬重,被皇帝敬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