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弘治朝的戶部尚書葉淇為照顧淮揚鹽商的利益,而改開中法之納糧領鹽之制為納銀領鹽的制度后,天下商人若想支取鹽引便不需要運糧于邊鎮,只需繳納銀子于戶部即可,從而省卻了運糧于邊鎮的成本,鹽商們的成本大大降低,商業利潤自然提高不少。
但卻導致的后果是,商人不再于邊鎮屯田收糧,導致邊鎮人口減少而使邊備松弛,且糧食也因此大量減少,從而使得邊鎮糧價飛漲。
而因為納銀于戶部,戶部再發餉銀給邊鎮邊軍,邊軍自己拿銀購糧,但因為糧價飛漲而銀價又因為白銀大量引入而下跌,所以導致朝廷軍費陡增,到萬歷后直接飆升至上千萬兩,國家收入大半用于邊鎮軍餉!
最終,因為葉淇這個開中法改革導致大明因為高昂的軍費給拖垮。
可以說弘治朝的戶部尚書葉淇就是大明帝國之奸臣!
而他本人是淮安人。
毋庸置疑,因為大明鹽場主要在淮揚一帶,因而他背后的淮揚鹽商不用再運糧食于邊鎮,享受了這開中法帶來的巨大好處。
甚至連北邊的晉商也開始往淮揚一帶,使得邊鎮人口更加減少,人口更加減少就意味著邊防更加虛弱,直接導致后期女真崛起,輕而易舉蠶食大明關外土地,且可以任意出入邊鎮。
而且大量邊鎮商人內遷尤其是聚集淮揚一帶后,導致淮揚一帶士紳數量劇增,這些士紳自然是要大量兼并土地的,也從而導致了淮揚地區饑荒頻發,流民大量增加。
同時,可以說,雖然葉淇的改革開中法的政策導致鹽商崛起。
可卻害了整個帝國。
不過,諷刺的是,葉淇在歷史上被贊譽為清官,清廉不清廉不可知,但他的這個政策的確有惠于商人而有害于朝廷。
雖然,葉淇為此也給大明中央朝廷多帶來了百萬兩的收入,可這卻是以養軍屯田的負擔由商人轉移給中央朝廷為代價的,比起動輒數百萬兩乃至上千萬兩的軍費,多一百多萬兩鹽稅收入無疑毫無意義。
弘治朝的戶部尚書葉淇早已作古,此時自然不知道他改開中法為納銀取鹽的政策初心到底是為國還是為自己背后的淮揚商團。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是導致弘治時期河套丟失的重要原因,因為河套丟失不是蒙古侵占的,是因開中法改革導致大量商人軍民內遷,使得蒙古人趁虛而入。
而這個政策帶來的糟糕結果現在依舊還影響著正德朝,而且隨著時間延長,這個影響會越來越嚴重,直到帝國徹底被異族滅亡為止。
正因為此,朱厚照才在準備收復河套前,讓馬文升先去邊鎮移民實邊屯田,以抑制邊鎮糧價飛漲。
但是移民實邊短期內肯定是不會有明顯的效果的,而且移民到邊鎮也是需要成本的,正因為此,在前期,依舊是戶部給邊鎮撥銀子來進行移民實邊。
朝廷并沒有因此節省開支反而加大了開支。
再加上,整修邊墻和練鄉兵,充實邊備,以彌補開中法改革導致人口大量內遷后邊備不足的問題,而使得朝廷開支依舊再次增加。
如今,為謹防小王子因自己愛子被大明處決而大舉襲擾邊鎮,甚至威脅京師,朝廷自然還得再加強邊備,邊軍的陳舊老化軍械自然得立即更換,所欠祿米自然得立即補發,甚至還得多發以鼓舞士氣,同時加大各地邊鎮軍事訓練與軍事偵查等行動頻率自然也是需要砸錢糧的。
所以,戶部只能在大量從皇家銀行借貸的基礎上,再次向皇家銀行借貸了三百萬兩白銀!
正德皇帝朱厚照、內閣大學士焦芳、許進、王華以及司禮監掌印劉瑾和秉筆谷大用與馬永成,還有近衛軍總參馬文升、左都督仇鉞此刻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徐經把三百萬兩白銀支取憑證遞交到新任戶部尚書王瓊手里。
焦芳等帝**政乃至內廷掌權者內心在滴血,因為他們清楚地記得,戶部已經前前后后向皇家銀行借貸了近千萬兩銀子!
而他們現在都是皇家銀行的持股者,他們知道如果將來戶部還不起這筆貸款,他們和皇帝都將蒙受巨大的損失,但如果戶部能還得起這筆錢,他們則會得到很大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