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馬文升再次上奏,請朝廷準予在河套軍屯,以減輕收復河套帶來的國耗增加!”
“陛下!兵科班新德上奏,河套收復預計需增加每年提供三萬石軍糧,加上軍械與馬匹供應等,年需供銀四十萬兩以上!是故,建言朝廷先實行軍屯,在河套重設衛所,如此自一兩年后,朝廷每年便可節省二十萬兩軍費。”
“陛下!戶部左侍郎劉璣上奏,戶部已調一百五十萬兩白銀供應河套邊墻修葺,但仍缺六十余萬兩!是故,建言朝廷屯田實邊,以避免耗損國庫過大。”
……
最近,朱厚照收到的都是一些大臣們建言在河套屯田的奏疏。
朱厚照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代,這些建言都是有道理的,甚至可以說是明智的,畢竟河套現在剛剛收復,有大量無主之良田,這些良田還沒有被豪強所并,因而現在無疑是實現軍屯的最好時機,所產生的收益無疑可以很大減少大明帝國因為防守河套而增加的軍費耗損。
甚至以河套的富庶說不定還可以彌補其他邊鎮的軍需。
但朱厚照不想因此讓那些去河套的邊軍從與韃子作戰經驗豐富的精兵變成種地經驗豐富的農民,雖然短期內沒什么,但百年后,若有強鄰崛起,河套一帶將會無強兵可守,甚至會演變成獨立的軍事地主王國,如萬歷時期的李成梁與崇禎時期的吳三桂。
朱厚照發現這個時代的人在得到新的土地后,思維依舊是將田地變成農田,但他也沒有怪這些人,畢竟有時代的局限性,一個小小的玉林城在短期內也沒法讓帝國的大多數官員意識到避免因為邊鎮擴張而增加財政壓力的方法不只是屯田。
“朕非是不愿意在河套屯田,而是不愿意實行軍屯,你們皆知衛所制已經敗壞,將不知指揮只知吃空餉與役使兵卒,而兵卒不知刀槍只知種田,如今河套新復,原有的衛所制不復存在,正是設置流官,分田于民的最好時機,緣何還要去把百戰精兵派去耕田!帝國要維系一支足以捍衛疆土的強軍就必須讓這支軍隊只拿戰刀!”
朱厚照不得不表達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內閣首輔焦芳明白了朱厚照的心思,也知道皇帝陛下是不想讓大明的軍事實力變弱,便站出來說道:
“陛下,以臣之見,大臣們建言軍屯也非只是為了減輕朝廷負擔,增加國庫收入,他們也不是不知道軍屯會減弱邊軍戰斗力,使得邊軍在將來只會耕田而不會打仗,但他們其實還想以此打消陛下或者后世之君動輒大興武事的心!”
朱厚照被焦芳這么一提醒,倒是恍然大悟,心想果然文官們的心眼不是自己能及的,虧自己一直覺得這些文官們真的只是單純為了減少百姓負擔,使得自己還挺理解他們,但他沒想到這些文官還存了這份心思。
不過,就算經過焦芳的提醒,讓朱厚照知道了他也不會把這些文官怎么著,畢竟這是陽謀不是陰謀,人家確確實實是在為民著想,而之所以想以此不讓自己和后世之君窮兵黷武,也是為民著想。
這儒家理學教育后根深蒂固的思想,沒辦法改變。
帝國的這些士大夫們已經沒有了秦漢唐時期的那種開疆辟土的**,他們只愿意接受萬國來朝的盛世。
但理解歸理解,朱厚照還是不會遂了這些文臣的心愿,不會把帝國還未衰敗的邊軍從職業軍人變成職業農夫,尤其是邊軍騎兵,要知道培養一個優秀騎兵需要很多年的,而培養成一個優秀農民則很容易。
“武不可廢!朕認為河套的良田只能用來民屯,甚至可以直接分給愿意去河套墾荒的百姓,為鼓勵百姓遷移到河套去,所有河套之田全以民田征賦,且為了彌補河套邊軍軍需,可準河套地方留三年賦稅自用,不必解運太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