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而言,十年后的大明已經在北方逐漸以儒家理學為武器消除蒙元人的戾氣,把自己吹噓為一罵破十萬叛軍的大儒程檢被朱厚照任命為駐蒙協辦大臣,專司在漠南蒙古治學之事。
程檢極為不愿,但皇命難違。
在朱厚照看見他的第一個弟子亦不剌世子蘇喜詩那木木呆呆只會掉書袋的樣子后,對于程檢的教育成果卻感到極為滿意,連連稱贊程檢善德化之道,還特旨留蘇喜詩于翰林院待詔,同時加程檢禮部右侍郎銜。
程檢沒想到自己不過教幾個胡人習得儒家之道就得到皇帝朱厚照如此器重,倒也因此感到甚為高興起來,自以為自己可以因此加官進爵,最終位列朝堂內閣之列,于是,程檢便繼續在漠南竭力傳播儒家理學,勸說蒙元貴族既為明臣,當忠明君。
于是,習漢文說漢話著漢服的胡人越來越多,到如今整個河套漠南之地,已難分清胡漢之別。
而在南方,大明已成功復建鄭和寶船,同時,芷江造船廠已造好五艘軟帆戰列艦,朱厚照以地域之名以稱之,分別稱“北都”、“南都”、“中都”、“揚州”、“保定”號,且皆交付廣東水師試用。
兩江總督兼巡撫廣東林廷選訓練水師也已卓有成效,且將南海一帶之海盜基本肅清。
但在正德九年,朱厚照卻收到了來自林廷選的一封奏疏,言及在屯門(今香港屯門)發現紅毛番,且立石碑以自據,做著海盜營生,但有名為皮雷斯者自稱為佛郎機國王特使,請求覲見朱厚照,要求通商。
朱厚照沒想到西方人最終還是來了!
這算是大明帝國開始第一次和西方勢力接觸,朱厚照不敢掉以輕心,他知道佛郎機是這個時代的西方海上霸主,他能猜到佛郎機人既然能出現在大明南海,說明佛郎機人已經占據了滿剌加即馬六甲海峽,控制了南洋航路。
朱厚照一面下旨恩準佛郎機國王特使皮雷斯進京朝見,一面令兩江總督林廷選即可派兵收復屯門,一面又令錦衣衛查訪滿剌加情況,滿剌加作為大明的藩屬國,又是南洋戰略要地,朱厚照自然不會容忍佛郎機人占據著這里。
佛郎機人皮雷斯懷著對東方帝國的憧憬走上進京的路。
此時的大明已經進入飛梭織布與豎排紗錠手工紡紗(珍妮紡紗機)時代,因而造成布價大跌,布匹產量大幅度提升,民間著棉布穿織錦者更多,且加上禮樂崩壞,財富積累,饒是底層百姓也能有一兩件錦衣。
以至于皮雷斯看見的大明還是一個富庶的大明,他不得不確信馬克吐溫的筆記所言無誤,他不得不也在自己的日記里如此寫道:
“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乞丐,一個走進了富貴人世界里的乞丐,這里的人都是精美的,城市都是精美的,連所用的杯盞都是精美的。”
朱厚照面見了皮雷斯,這個時代的許多明臣并不理解皇帝陛下為何要撥冗見一個蠻夷使臣,但只有朱厚照知道,這是自己在與一個即將超越東方的文明會面,因而,他不得不慎重,不過,他雖然慎重卻也不是懦弱。
“你們既然請朕恩準你們與大明通商,為何還要與大明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