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掌印劉瑾暗自冷冷一笑,他不得不承認如今這位首輔王華的確要單純一些,見到這樣的行為居然還表現這么激動。
不過,劉瑾也沒多說什么,他知道自己現在要想不牽連此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他現在慶幸的是御膳房的少監瞿揚是羅祥的人,而不是自己的人,這樣一來,無論是瞿揚被治罪還是不被治罪,和自己都不會有太大關系。
當然,劉瑾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去幫瞿揚得罪文官,也沒必要去幫文官得罪瞿揚背后的采辦大太監羅祥,如今皇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
而吏部尚書兼內閣次輔張彩此時也同劉瑾一樣保持了沉默,而沒有像王華一樣激動,他冷眼旁觀了這么多年的朝堂,他能看得出來,雖說從儒家倫理從大明江山社稷的角度出發,家族需要有嚴父而朝廷則需要有明君,可事實上作為子侄輩與臣子都是希望父親縱容自己君王昏聵一點,這樣才能讓自己更加自由,更好地為自己撈好處。
如今朝堂上君明臣勤,考成法加定期進行的清丈田畝之政以及開海等新政,讓大部分官紳少了許多利益,甚至以往還可以靠皇帝心慈不嚴而可以討要鹽引討要皇莊官田的好處也沒有,自然許多人都想著換一個皇帝。
尤其是在皇后誕生皇子以后,大部分官紳都有讓大明出現一代幼主掌天下的想法,畢竟那樣必然造成皇權下移,大家也都能安安心心做一個閑散輕松又多金的官。
可張彩知道眼前的這位陛下不是不懂這個道理,而是陛下真的在想做一番事業,因而他沒有自作多余的去提醒陛下朱厚照。
張彩只知道如果陛下是知人善用的明君,那他就做一個國之干臣,如果陛下是昏聵無能的君王,那他就做一個國之巨貪。
內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劉宇也看出了這里面的端倪,他是許多皇家產業的股東,同王華一樣是大明新型資本家,因而他也同王華一樣本能地厭惡這種想讓皇帝陛下做昏君的行為,不過他沒有王華那么憤慨,只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看著這些臉被憋得通紅的文官們。
朱厚照這時候見這些太常寺的文官們一個個都呼呲呼呲地喘著粗氣,有的甚至已經忍不住要伸手進袍衣里,不由得把椅背一拍,大聲喝道:“把手給朕收回來!皇宮重地,不準做任何不雅之事!否則,朕必以褻瀆皇家尊嚴為由格殺之!”
朱厚照這么一喝令,在場的太常寺文官們都只能再次憋著,他們只能盡可能地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去想此事,但卻又控制不住地總是在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不雅的畫面來。
太常寺少卿葉贄實在是受不了了,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能承認的,因為自己一旦承認只會使自己一世清譽毀于一旦,但他又不能讓這樣局面一直這么持續下去,因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暗中施加給皇帝朱厚照的手段如今自己嘗試起來若得不到發泄的確能讓人難受到想要自殺。
因而,太常寺少卿葉贄此時直接大喊了起來:“諸位!你們是誰要如此坑害陛下!且請站出來吧,為何不敢承認要連累我們!”
“就是!御膳房的宦官們,你們就承認了吧,此事若不是你們所做,我們太常寺的官員如何能陷害到皇上,而且只怕你們也早已料到陛下會像今日一樣讓我們知道這里面的秘辛而自己是宦官不會受這份罪而只會讓我們這些文官受罪!”
太仆寺丞楊元儀也跟著附和起來。
御膳房少監瞿揚被說的面紅耳赤,可卻也不能像這些文官一樣巧言令色地把自己摘個一干二凈,也只能賭咒發誓起來,不肯承認這事是自己所為。
“傳旨,今日中午繼續賜宴于太常寺的官員,依舊由御膳房的人掌勺,各自還家去吧,中午午時到乾清門外赴宴,不準推脫,違者以抗旨不遵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