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管家這時候已經跪下來只知道磕頭,求饒道:“大老爺饒命啊!小的沒有要賄賂老爺的意思,小的只是賠償剛才我們家少爺打了守關老爺的銀子!”
“既然如此,按照賠償條例,你也應該是賠償一千兩,正七品文武官員被百姓毆打,按律,庶民若想免罪需賠償白銀一千兩,再交五百兩!”
嚴嵩這么一說,這任管家只地再交五百兩。
任禮也因此被放了出來,而嚴嵩則沒打算放過任禮,繼續指著這任家的車隊,問道:“你們運的是什么貨物?”
“回稟大老爺,是香料”,南直隸地區不禁止百姓經商,因而這任禮的管家也就如實回了一句。
“香料屬于奢侈品,當征三倍稅,這么多車的香料,估價早已超過百兩,不能免稅通關,守關的胡總旗,叫你關上的經歷文書去點點,要核算準確,不可多征,以致商民無利可賺,但也不可少征,使朝廷無銀款養路,明白嗎?”
嚴嵩怎么一說,守關的胡總旗站了出來:“下官明白!”旋即便帶著守關的一干人來核算,且直接找這老管家索要賬簿。
這時候,任禮見此憤然拱手道:“大人!這些皆乃民利,且是士子等謀生之計,還望大人優待我等士子,免征繳之利!”
“爾等將香料以高價賣之于百姓,使百姓傾家蕩產卻只為奢侈之風,爾等乃害民之利,怎配民利二字,重稅課之是要阻止我大明士民染此奢靡之風!不能不繳!他們若抗稅,則直接押走!”
嚴嵩這么一強令,任禮也只得認栽。
而這時候,嚴嵩又看見馬車里坐著一美人,便問道:“此美人一臉嬌媚,衣衫半露,不似良家女子,她乃何人?”
“學生在秦淮河買的名妓,大人若是喜歡,學生可以送給大人,當請大人這次容學生不繳這奢侈稅”,這任禮渾然忘記了嚴嵩之前說過的禁止賄賂一事,還天真的想和嚴嵩做起交易來。
“本官早已嚴令過,為整肅學風,南直隸各州府縣的生員游學各處不得嫖娼宿妓,以辱士林文風,好你個任禮還敢頂風作案,革了他的功名,將他頭上方巾取了!”
嚴嵩突然拉下臉來,大喝一聲。
任禮沒想到眼前這名官員卻突然因此要摘自己方巾革自己功名,不由得大為驚愕:“這位大人,您是,您是誰?”
“你應該猜出來了,本官乃南直隸巡撫嚴嵩,兼領學政,你在報刊上假借“西山門客”之筆名潑本官臟水,本官不忍阻斷士林言路,沒把你怎么樣,可你也不能有恃無恐,無法無天到帶著秦淮河的妓女周游天下!爾即為生員,理應潛心于學問,埋頭于書海,或求學于天下,而你卻仗著自己的功名,經營買賣不說還敢納妓回家!真是大膽!”
嚴嵩說著就從底下的人手里接過這任禮的方巾,然后策馬而走,并吩咐道:“立即吩咐各府縣正堂官與學官到巡撫衙門議事,本官三令五申,整肅學風,但在南京城,依舊還有生員風流,他們是怎么辦事的!”
任禮被嚴嵩革除了功名,而也因此讓一干江南士紳對嚴嵩更加憤恨,但又都拿嚴嵩沒有辦法,因為嚴嵩現在搞得是整肅禮制整肅文風,這些都是文官士紳們自己提倡的,嚴嵩現在只是讓他們嚴格遵守而已,所以也沒人敢明著反對。
江南的士紳們叫苦不迭,但又不能明著反對就只能暗中聯絡京城的文官把嚴嵩調走,如同歷史上海瑞任應天巡撫期間為庶民撐腰整治江南士紳而沒多久就被升到南京當閑官一樣。
不過,朱厚照可沒打算調走嚴嵩。
南直隸有嚴嵩坐鎮,朱厚照是放心的,他相信也只有嚴嵩這種狡詐的官員做南直隸巡撫才能和江南那些士紳們斗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