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張彩如此想,王華也如此想,他知道陛下銳意革新,有意讓官員年輕化,張璁不過四十余歲就要做吏部右侍郎,而夏言剛過而立之年也沒幾年眼下也已是兵部右侍郎,自己這一代成化朝的進士也是時候退位讓賢,把這權柄加重的首輔之位交給這些年少力強的官員來干。
“臣遵旨!”張彩接了旨,便又問道:“陛下,那臣請問,國家行政學院的教師與學生,是由內閣還是吏部抉擇,還是等張璁進京后由他抉擇。”
“國家行政學院是大明帝國的學院,非是他張璁的,自然是吏部具體負責,由內閣審核且交由朕終審,任何一名官員升遷貶黜上皆需遵從組織程序,吏部負責管理官吏組織,代表帝國官僚組織,而你這個吏部尚書是吏部首腦,就由你負責篩選第一批教師與學生;
教師你自己算一個,內閣與兩京九卿,你自己挑可以為師者,致仕的焦芳、許進這些在家里享福的老家伙也可以調進京做老師,他們雖然辭官了,但也是朕的臣子,是組織上的人,他們雖然年老體衰不能管俗務,但教教年輕官員,把多年治國執政的經驗傳授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朱厚照說著又道:“至于學生,也是你吏部來選,把你們準備升為重臣的中階官員先調一批進京,特別是哪些將升為各部尚書與侍郎以及布政使、按察使者。”
對于“組織”、“程序”這類詞,吏部尚書張彩等官員也都已明白其含意,他們不知道這些詞到底是陛下杜撰還是古已有之,但他們不得不承認,這些詞匯的確很恰當地表達了一些含意,以至于他們也都坦然接受,畢竟對于語言而言,時常出現新詞或流行起一些古詞也是常見的現象。
吏部尚書張彩現在驚愕的是皇帝陛下要重新啟用致仕的老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皇帝陛下真的是不會要任何一個人才閑著,即便是致仕了也要抓回來繼續干活,使得當年的王恕都在致仕多年后被抓回來執掌吏部,最后于正德二年逝世。
而張彩不得不暗自感慨的是,將來想要升格為大明重臣者必須經國家行政學院培訓,這也就意味著以后天下官員莫不以進入國家行政學院為榮,而內閣首輔與吏部選官也都得優先薦舉升遷經過國家行政學院培訓的官員,不然便是違背皇帝定下的循例。
而翰林院的職能就將會因此被減弱,不再是儲相機構。
內閣首輔王華薦舉了京師大學畢業后的選調生桂萼與同樣為翰林院學士的李時和翰林院侍讀翟鑾三人為河套巡撫候選人,看得出來,王華還是本能地照顧翰林院的官員,希望讓他們去地方任巡撫,磨礪一下為政經驗,將來能堪大任。
內閣與九卿參與的廷推表決同意王華將這三人薦舉到御前,朱厚照自然選擇了讓桂萼擔任河套巡撫,理由很簡單,桂萼是選調生。
如此也更加讓天下人知道當今的皇帝陛下是多么看重從京師大學出來的人,因而造成以后愿意報名加入京師大學的人越來越多。
歐陽旦也被內閣首輔王華舉薦為禮部尚書,其他閣臣與九卿也不想駁王華的面子,且也知道除非有真正正當的理由,他們即便是否決掉歐陽旦,王華薦舉的還是他王華看重的人,所以也沒必要橫加阻攔,浪費精力。
朱厚照也予以同意,自己任命的內閣首輔,自己這個皇帝自然也得支持人家的工作,且正式下詔任命歐陽旦擔任禮部尚書。
而內閣首輔王華也知道配合皇帝的工作,薦舉河套巡撫張璁調進京里任吏部右侍郎兼國家行政學院僉事,畢竟他如果不配合,皇帝朱厚照可以直接罷免他這個內閣首輔,換個聽話的來。
其他內閣閣臣與九卿也不能不同意,如果王華薦舉歐陽旦為禮部尚書一樣,誰愿意沒事找事給首輔大人上眼藥。
但讓帝國的文官們真正感到新奇的是內閣首輔王華提出的國家行政學院,一時皆討論起來,畢竟現在知道這個概念的只有內閣首輔王華和吏部尚書張彩,而大多數官員還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