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點了點頭,劉瑾常久占據司禮監掌印之位對他自己和其他有野心的宦官都不是好事,畢竟誰都想將他取而代之。
朱厚照也沒有不同意他急流勇退的想法,而且他因為劉瑾突然辭去司禮監掌印之位而想到了穩固自己以后權勢的辦法。
“讓谷大用接了你的差,西廠讓張忠管著,讓他也進司禮監吧!”
朱厚照說完就不動聲色地走了。
在他看來,張忠能到皇長子身邊服侍,肯定是有劉瑾的操作的,而張忠想成為司禮監掌印,只怕也要劉瑾自己的意思,自己現在把張忠調進司禮監來,自然是要給整個內廷的劉瑾一派一些保住實權的希望。
但同時,自己讓谷大用做司禮監掌印,自然是要給谷大用一個培養自己私人的機會,如果谷大用不能培養出一個能和張忠抗衡的人,自己也會幫他培養一個。
朱厚照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始也會去算計這些了,好像巴不得自己內廷外朝的官員斗起來。
“遵旨!”
劉瑾回了一聲,他已經料到了皇帝會有這種安排,他也愿意看見皇帝有這樣的安排,他相信也只有這樣,皇帝才會最安全,以后張忠會代替自己和谷大用斗的。
劉瑾自請去南京養閑,不過,在去南京前,他見了張忠一面,特地對張忠耳提面命了一番:“你以后就要去陛下跟前服侍了,老夫走前得囑咐你幾句,千萬別輕視了陛下,陛下雖然做法不似老成之人所為,時常沖動又時常不顧一切,但陛下絕非簡單之人,陛下至少比我們后知五百年!老夫我琢磨了陛下這么多年,也沒琢磨透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劉瑾說著就嘆了一口氣。
張忠現在正因為升了司禮監秉筆提督西廠而高興,自然誰都話都能聽進去,見劉瑾這么說,便忙答應起來:“老祖宗放心,兒子定當謹記老祖宗的教誨,盡心伺候陛下!”
“你知曉就好,好好為陛下做事,西廠在你手里要比谷大用做的更好才行,別和谷大用走到一塊,更要切忌與外朝的人走到一塊,不然你會人頭不保的”。
劉瑾說著就閉上了眼。
“老祖宗說的,兒子都記住了,老祖宗,老祖宗!”張忠回答后就喚了劉瑾幾句,但卻見劉瑾沒有回應,一時間不由得伸手拭了拭劉瑾鼻間,才發現劉瑾已經歸西,旋即整個人就失聲痛哭了起來。
朱厚照知道劉瑾故去的消息后,一時也不由得愣了片刻,旋即也不由得釋然說道:“朕讓他多活了七年!”
谷大用成為司禮監掌印后的第一天,朱厚照便讓他替自己擬了一道讓皇長子朱載壘每日學后須往涵碧堂習政一個時辰的旨意。
這道旨意對于大明朝廷內外都是一件令人震驚的大事。
因為大明說到底還是一個君主**的帝國,儲君的確立依舊是牽動整個帝國的大事。
而朱載壘作為朱厚照的嫡長子,政治身份也就更為特殊,在很多儒臣眼里,他是最合法的繼承者。
如今,朱厚照讓朱載壘學習處理政務,讓內外官員都開始認為朱厚照這是要確立太子的意思。
但事實上,朱厚照并沒有要確立朱載壘為太子的意思。
“壘兒,你告訴朕,你想不想當皇帝,給朕說實話!”
現在的朱載壘才十來歲,而且以朱厚照對他的觀察,也算不上是那種早慧近乎妖的少年,所以,朱厚照覺得自己現在問朱載壘這個問題,應該能得到來自朱載壘來自內心的答案。
朱載壘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只知道很多人告訴他他將來會成為皇上,但他還真問過自己內心想不想當皇帝。
“兒臣沒想過”,朱載壘如實回答了朱厚照。
朱厚照欣慰地笑了笑,朱載壘這么回答,至少讓他知道朱載壘沒有欺騙自己,也就不由得拍了拍朱載壘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