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哭著求饒的莊戶也看向了朱厚照,臉上露出期許之色。
“放心,我不是為你求饒,你利用了我的良心,我不會再因為我的良善之心而饒你”,朱厚照先對這莊戶說了一句。
這莊戶先哭喪起來:“這位老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草民一般見識,草民是真的迫不得已啊!”
“你可以求我給你捐助,幫助你減少損失,但是你不能利用我的善良,甚至還因為我善良而攀誣我,為了天下依舊存在更多的良知,讓更多的可憐人因為世間還存有良知而得到幫助,所以,我不能輕易放過你,我要讓所有背叛良知的人都得到嚴懲,包括你!”
朱厚照說后便抬頭看向了梅知縣:“我是訴訟者,自然不敢有什么吩咐,我只是覺得,知縣你的審案很不符合朝廷規矩,朝廷下達的親民官主持司法之程序可不是這樣的程序,我的意思是,你要按照規矩來審案定罪!”
梅知縣開始覺得眼前這位貴人很奇怪,奇怪到對于一些規則特別在意:“敢問,貴人,要怎樣的規矩來。”
朱厚照無語,他不由得暗想自己在中央朝廷下達的各種司法制度到地方上都沒被實行不成,還是這個知縣不夠格,連基本的公共事務處理能力都沒有,乃至不知道這些東西。
“按照朝廷的規矩來!先問案立案,再核實證據,讓訴訟者分辯,最后由你這個知縣定罪宣判,宣讀定罪依據!”
朱厚照這么一說,梅知縣有些為難,因為在他看來,這很繁雜,要這樣處理完,自己今日想去花船上找花魁來一次的時間就沒有了,但現在朱厚照這個貴人要要求這樣,他也只好吩咐師爺:“按規矩來!”
于是,這師爺便開始去翻找出朝廷的政令來開始執行。
問案立案倒是不難,但是按照規則,百姓是要交訴訟費的,這和以往百姓來衙門告狀要給胥吏交錢是一個道理。
不過,按照正規的制度,胥吏是沒資格收錢的,訴訟費是由縣衙刑房專收的公共服務費,而且對訴訟費的費用也做了規定,基本上不高,不及普通百姓月收入的十分之一,只是涉及大額經濟類案件比如財產分割與繼承等稍微高點。
于是。
梅知縣只得按規矩來,先說道:“既然是這位莊戶先告貴人強買他貨物,且毆打他,踩壞他貨物,那就先審這莊戶的案子,這位莊戶報上你的姓名和你的貨物估值。”
這莊戶也是茫然,他先報了名字:“草民陳敬”。
然后,一旁的刑名師爺才給這莊戶解釋了什么是貨物估值。
這莊戶陳敬其實現在已經搞不懂眼前這貴人和太爺要干什么,只得按照他們的要求來,說道:“也就值個十來銀元。”
“那訴訟費就是這個數,你覺得如何”,師爺又問著陳敬。
陳敬搖了搖頭:“告狀還要交錢嗎,可我沒有錢,我身上沒有錢啊!我可以不告了嗎?”
“可以,那就撤銷訴訟”,一旁的師爺寫了張撤訴書,讓這陳敬蓋了手印,然后梅知縣從師爺手里接過撤訴書后,也點了點頭:“既然陳敬撤銷訴訟,那接下來便審理貴人張夏狀告陳敬攀誣之事,貴人,可愿意交訴訟費?”
朱厚照看了郭榮一眼:“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