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臺瀚見吏部尚書孟春稱頌自己,心里也很高興,他覺得這是朝廷對自己的一種肯定。
但是,朱厚熜這時候就不由得微微一笑起來,他比朱臺瀚更清楚世道人心,他不得不承認朱臺瀚作為曾經和自己在宮學讀過幾年書的同窗,雖然因此多了些為國而謀的思想,但明顯也更加書生意氣。
朱厚熜相信朱臺瀚今天的行為明顯已經讓很多朝臣不滿,畢竟哪有一個藩王在這種事上瞎出頭的,這不等于在打文官們的臉嗎,也不等于等著文官們說自己有野心嗎。
朱厚熜知道孟春看似捧了朱臺瀚一下,實在是在捧殺朱臺瀚,朝廷最忌諱的就是藩王比皇帝皇儲賢,如今孟春這么一說,自然讓忌憚藩王的一些朝臣更加不滿鋒芒畢露的朱臺瀚,也讓朱厚照的皇子們也不滿朱臺瀚。
“王叔,這個朱臺瀚真有孟天官說的那么賢明?”
皇次子朱載堼便問了身旁的朱厚熜一句。
朱厚熜笑著說道:“殿下,這個王叔我也不知道,孟天官說他賢想必是賢王。”
“父皇好像很滿意他的提議”。
朱載堼說了一句,朱厚熜對此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這位昔日同窗朱臺瀚接下來的命運肯定是兇多吉少,心里也不由得對朱臺瀚有些惋惜。
至于宗室改革,朱厚熜自己自然也知道宗室改革是很有必要的,但他知道自己作為藩王,無論怎么改,自己還是不參言比較好。
朱厚照聽得出來孟春的意思,知道這孟春是在捧殺朱臺瀚,但他并沒有忌憚朱臺瀚的意思,畢竟朱臺瀚提的意見確實不錯,但朱厚照能感覺得到改革宗室的壓力不是來自于藩王宗室們,而是來自朝堂上的這些文官們。
“傳旨,著朱臺瀚擔任宗人府宗人令,興王朱厚璁擔任左宗正,皇長子朱載壘擔任右宗正,負責宗室改革事宜,相應改革事宜擬成條呈,呈遞內閣,著內閣決議,司禮監擬旨下諭禮部,然后自下個月以后,按條呈為例!”
朱厚照說后,谷大用便領旨而去,準備著司禮監的官員擬任命朱臺瀚和朱厚熜和朱載壘為宗人府官員的奏疏。
但朱厚照的這個旨意還是讓群臣頗為驚愕,也很難接受,因為朱厚照這樣做就意味著讓宗室子弟參政。
朱臺瀚此時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自己一個郡王居然直接被皇帝陛下任命為正一品的宗人令,喜的是陛下讓自己主持宗室改革事宜,明顯是要重用自己的意思。
朱臺瀚忙接了旨,與別的藩王不同,他還是很愿意干點正事的。
朱厚熜這時候倒是訝然失色起來,他沒想到自己這么低調,居然還是會被陛下點名,還讓自己擔任左宗正,協助朱臺瀚進行宗室改革,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爐上烤嗎。
朱厚熜有些猶豫地站了出來:“陛下,臣弟近日身體有恙,本欲請旨回安陸州養病,如今陛下讓臣擔任左宗正,協助豐林王改革宗室,臣弟恐難勝任。”
朱厚照面露出不悅之色來,他自然知道朱厚熜肯定不是朱臺瀚,作為一個在原本歷史上成為皇帝且操縱百官于鼓掌之中的權謀帝王,怎么可能會甘愿做自己的棋子,被自己所利用。
但是,正因為朱厚照知道朱厚熜頗有謀略,更善于與文官們斗法,所以他才讓朱厚熜擔任左宗正協助朱臺瀚,因為朱厚照看得出來,朱臺瀚算是有理想的理論家,要想讓宗室改革成功,必須得有一個善于和反對者斗爭且游刃有余的實干家才行,而朱厚熜明顯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這是協助豐林王,且還有皇長子幫你,也不是讓你領兵出征,算不得累活,作為朝廷親王,又得蒙皇家栽培你這么多年,怎么,連半點貢獻也不肯為大明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