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朝臣們的境界是不一樣的,這最低層次的除了撈錢別無用處,稍好點的還能辦事,再有點遠見的如大理寺的鄭岳還能想到宗室會因此從政分了他們文官的權,最有遠見的能夠想到這儲君之位上來,難怪張孚敬他們能做閣臣,你看他們現在只盯著皇長子呢。”
徐階在底下暗自腹誹了幾句,他仿佛已經明白自己是哪一類境界的朝臣。
嚴嵩這時候正好回頭看見了徐階,見徐階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心里不由得想道:“這人站立于自己所在臺階之下,眼神卻盯到了閣臣們站的位置上,不知是無畏還是心有所向?”
徐階也注意到了嚴嵩,他知道嚴嵩是在解決饑荒問題上所做出的貢獻甚大,但他不認為嚴嵩有一天能靠推廣番薯和土豆把自己變成內閣首輔。
朱厚照自然不清楚底下朝臣們的心思,現在他的心思依舊在宗室改革上,盡管他知道朝臣們的心思其實還是在立太子的事上,但朱厚照自己清楚,制度不改就算是選個賢良的太子即位也無濟于事。
“現在宗室改革的事提上了日程,我們再說說具體如何改的問題,對于宗室,朕認為是不宜再出京就藩的,在外已經就藩的也不宜再待在外地,原因也不用朕多說,你們自己清楚自己在自己藩地做了多少欺民枉法之事!”
朱厚照這么一說,底下的宗室與文武官員皆大感驚駭,一個個皆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朱厚照把鐘磬一敲:“肅靜!有什么意見,直接提出來,再有竊竊私語者,以擾亂朝堂之罪論處!”
宗室和文武官員們皆安靜了下來。
“陛下,令藩王就藩乃是祖制,祖制不可更改呀,留藩王于京,恐令天下生亂啊!”
這時候,禮部左侍郎曹懷站出來說了一句,且說著就痛哭了起來,不停地發著抖,似乎很害怕自己的話惹皇帝朱厚照生氣,但又沒法做到尸位素餐,所以一時間就聲情并茂地匍匐在了地上。
“朕早已說過,若依循祖制,則藩王還應掌兵權,正因為此,朕才與眾卿達成共識,祖制也有不合時宜之時,當改則改,憲法大綱也有此規定,皇明執政者當與時俱進,敢于革新,不得以莫須有之罪名治變法者死罪,而如今你竟和朕談祖制,言留藩王于京,恐令天下生亂,那朕問你,安化王與寧王等倒是沒有留于京城,為何依然造反?”
朱厚照這么一問,曹懷也沒有再回答。
而這時候,張璁倒是站出來問了一句:“陛下,宗室留京,自然涉及遷徙的問題,臣斗膽請問,宗室們在地方的府產與土地如何處置?”
“全部折成銀元,令各地官府清丈田畝,屬于宗室的折成銀元給各宗室,如果是這些宗室強搶來的則強制退還給民”,朱厚照這么一說,張璁也沒再多言,他知道這樣做肯定會對宗室們利益侵害很大,因為這些宗室所占的田地數量都不少,而且還都免稅,每年收入都不小,如今全部折價賣給朝廷,明顯是宗室們受損甚大。
“這都是歷代先帝賜給我們的地,陛下,您不能收回!”
這時候,一名親王站了出來,很是憤慨地說了一句,還直接把歷代先帝都給搬了出來。
“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收回還要你同意嗎,告訴朕,你的爵位與名諱”,沒辦法,朱家親戚太多,朱厚照也不認識所有的親王郡王,因而此時見這位宗室站出來表示反對后,便問了一下。
“晉王朱新?”,這名藩王回道。
朱厚照點了點頭:“傳旨,晉王朱新?藐視天威,觸逆君上,革除王爵,貶為庶人!”
朱新?一陣錯愕,忽然一拍桌子,指著朱厚照:“你欺人太甚!這是要逼我們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