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胡宗憲趁夜給朱厚照寫了密奏:“臣近日得蒙元輔召見,元輔提醒臣當注意戚將軍掛帥,會因其年輕之故,而引起湯、盧二帥不滿,而要臣調解其矛盾,臣思之,元輔所憂倒也有理,故來請示太上皇有何諭示,臣到時候好遵太上皇諭示調解三人關系。”
朱厚照笑了笑,心想到底此時大明這些臣僚倒也都不是簡單之輩,雖有黨但亦不僅僅為黨而謀,也難怪在歷史上能開啟隆萬之盛世,因而,朱厚照也就批示道:“已知曉,卿見機行事即可,朕也會有所安排!”
朱厚照自然也能猜到這徐階的本意,但他也沒有拆穿,他也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政見,徐階能升到元輔,靠的不是與自己政見相同,靠的是各種運道還有在每一個階段時對上面的忠誠,如今徐階的上面是皇帝,自然在很多時候代表著皇帝的意志,當然,也不全然是代表的皇帝的意志,畢竟徐階是人,不是個機器,也有自己的思想。
所以,朱厚照現在所要考慮的是徐階現在的行為到底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皇帝朱載壘的想法。
這日傍晚時分,皇帝朱載壘如往常一樣來給朱厚照請安問好,朱厚照一邊往魚缸里灑著魚食一邊問著朱載壘:“近日可有什么新聞?”
“大的新聞倒是沒有,只近日有東廠督察司調查了一次海瑞,因民眾舉報,海瑞有收受財物之事,結果只查出海瑞家中有土豆三筐,這還是東廠督察司查錯了人,頗丟了臉面,連兒子都不得不親自寬慰了海瑞!徐階也因此建議吏部,高升海瑞為南京國子監祭酒,以待將來留作部堂閣臣之選。”
朱載壘說道。
“既然是要將來重用,升為南京國子監祭酒,能歷練到什么,不如外放督撫”,朱厚照說著就想起了什么,直接說道:“將海瑞升為右僉都御史巡撫應天十府!告訴海瑞,務必實心用事,這應天府是大明資本最富饒的地區之一,特別是蘇淞二府,近年來貧富差異頗為明顯,務必要管好!”
朱載壘點頭稱是,他不禁暗想自己父皇突然將海瑞升去巡撫應天十府,這是有什么用意?
朱載壘將旨意下達給吏部的同時,也將此事告知給了徐階。
徐階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忙回道:“回稟陛下,老臣是松江華亭人!”
朱載壘恍然大悟,不由得一拍膝蓋:“唉,父皇真是,真是讓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朱載壘沒把“陰險”兩字說出口,只寬慰著徐階:“愛卿乃書香門第出身,素來家教有方,在地方上當無不當之事吧?”
“謝陛下寬慰,臣從未敢讓家人仗勢欺人”,徐階回了一句,心里卻依舊有些隱憂,因為只有他知道自己家的情況,一時不由得對朱載壘說道:“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
“講”,朱載壘忙道。
“臣想讓犬子去軍中歷練,參與這次滅倭之事!”徐階回道。
“不行!調兵之權歸近衛軍,文臣之調度歸吏部,若參與兵事,還得會同兵部,哪能隨便塞人!否則,置朝廷法令于何地!”
朱載壘否決了徐階的請求。
徐階一時無奈,只好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