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阿越見她有麻煩纏身,一時心軟幫忙,引起裴家的小丫頭吃醋,令人暗殺她。”
時七臉色煞白,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虛弱,此時連說話都極為吃力。
但這個性格堅毅的青年卻并不露出軟色,反倒忍了痛苦,盡量以平緩的語氣道:
“結果她沒死,臨死關頭進入神獄,拿到了裴家的匕首,當成了尋找殺人兇手的證據。”
一方牢記著仇恨,一方卻懵懂不知。
十年之后,那個當年在裴氏暗衛手下掙扎求生的少女,帶著這筆仇,奪走了裴紅茵的性命,給時家也留下了這么一樁爛攤子。
“不可能——”裴家的人聽了這話,大吃一驚。
當年裴紅茵惹下大禍一事,在宋青小以‘龍牙’殺了范家的人后,裴三爺應該是很快察覺了端倪。
畢竟有林護士當年的一樁舊事在,還引來了安隊長當年死咬不放,自然很輕易就能猜得出來裴紅茵恐怕惹了一樁比林護士更大的禍事,所以才有了后來試圖替女兒抹平痕跡的舉止。
但這種事情實在太過丟人,家族之內,裴三爺自然不可能大肆對人說起,所以族中大部分的人都并不知道這些。
時七吃力的扯了扯嘴角,并不解釋。
事情真相大白,這種原因實在荒謬無比。
因為爭風吃醋就隨意殺人,結果招來這么一場大禍。
不止是世族損傷慘重,今日折損了三個分神境的高手,同時皇城被毀,令時家顏面無存。
最為重要的,是時越——
他是時家對付神獄的秘密武器,當年與天外天的合作雖說當時宣稱是已經失敗。
可在世族的心中,只要時越不死,便說不定還有逆襲一日。
但他被一劍貫穿身體,身體內氣機已亂,時家多年部署,不知會不會毀于一旦。
哪怕時秋吾修煉到這樣的地步,自認涵養極佳,心境平穩,此時也不由殺意叢生。
“真是荒謬至極!”他長長的吐了口氣,一雙眼中怒火翻騰,令所有在場的人不敢直視。
在他目光轉動之下,紛紛將頭低垂了下去,避開了他的注視。
“數十年的時間,世族竟然養出了這樣的子弟。”
裴家的人冷汗淋漓,在真相大白之后,想到自己先前的篤定,再想到時家如今的損失,不寒而栗。
時家吃了這么大虧,恐怕不會放過裴氏。
兩家經此一事,怕是結盟不成,反會結下解不開的仇怨的。
不僅止是得罪了時家,還有楚家、范家,世族中有死在宋青小手上的人,都會因此記恨裴紅茵及裴氏。
“我看武道研究院的存在已經失去了當年建立時的意義。”時秋吾的目光如炙,語氣帶著壓制:
“一個十幾年的時間內,能在自爆金丹之后,憑借自身力量修煉至分神境,擁有這樣的天份,你們也不能將其收入議會,反倒將其逼至對立不說,又缺少收拾善后的本事。”
被人打進大本營,殺了如此多人后,又安然離去。
而世族養出的這群孩子,竟然圍著同族,也不能齊心合力,實在是令時秋吾失望無比。
“三叔公……”十一叔聽他這樣一說,不由面紅耳赤。
世族的人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一開始的時候,誰又會將一個丹境修為的普通女孩放在眼里?
誰會又料到,這個孩子將來會給時家造成這樣的麻煩?
時七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么,但看了一眼旁邊天外天的人,最終卻沉默了下去,沒有出聲。
事情已經發生,再是發火也只是徒勞無功而已。
雙方仇怨已經結下,且世族死了如此多人之后,化干戈為玉帛明顯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