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夫呵呵地笑,慈愛地遞了個大紅李子給她。
王晞拿著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特別的脆。她不由點頭,道:“這李子好吃。不像是我們彭城的李子,福州永泰的李子也沒這么脆,湖北石門多產青李,如今也開始產紅李了嗎?”
“不是。”兩個喜歡吃的碰到一起,最喜歡說的還是吃食,馮大夫頗有些得意地道,“是陜西大荔的李子。我來京城之后偶然聽人說起,特意讓人留心,給我帶了一筐來京城。原來準備給你祖父也送些去嘗嘗的,可路途遙遠,送到的時候怕是不新鮮了。腌制過后又失去了它的清脆,我干脆就沒送。”
王晞連連點頭,一口氣吃了半個紅李,感覺嘴里有些發澀,這才停了下來,道:“初吃還可以,吃多了也就那樣了。腌制之后又失去了其特色,還真是只能嘗嘗鮮。”
兩人就著是紅李好吃還是青李好吃又說了半天的話,這才把話題重新轉到調香上面來。
王晞道:“您這是想讓我們幫著聞聞朝云調的香是不是和您調的一模一樣嗎?我覺得這樣有點難。還不如想辦法把您調的香另取一個名字,然后想辦法拿到大覺寺門口去賣。若是香味一樣,大家肯定會覺得是我們抄了朝云的香方。您說不定還可以見到朝云。”
這法子想的……
馮大夫忍不住笑道:“你這小腦袋瓜長的,和你祖父一模一樣。別人都會想叫了一樣的名字,若是有人聞出不一樣了,肯定會來找我們。你倒好,想著另取名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王晞向來覺得若是大家都想的一樣,就沒法做到與眾不同,沒有與眾不同的特性,怎么可能做成頂尖的生意,不是頂尖的生意,又有什么意思?
她嘻嘻笑道:“有幾個人真正能聞得出來是什么樣的味道。若是味道一樣,名字也一樣,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從哪里弄來的貨,不會想到是我們做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被發現。可如果香是一樣的,名字不一樣,卻又比他們賣得便宜很多,這問題就大了,就算引不來朝云,也會引來大覺寺的人。”
馮高笑道:“我覺得小師妹這個法子好。就是要想想萬一引來了大覺寺的人該怎么辦?”
畢竟是皇家寺廟,主持認識很多的權貴,怕是不好過關。
王晞白了馮高一眼,道:“馮爺爺調香傳承有序,就算是大覺寺的人查出來了又能怎樣?大不了我們以后不調香了。我們又不是以調香為生,不調香了又有什么關系呢?除非馮爺爺想把那個朝云京城第一的名頭搶過來。”
話說到這里,她還朝著馮高狡黠地笑了笑。
她這是想激一下他師傅吧?
馮高在一旁不言不語只是聽著。
馮大夫卻沒有上當,而是恍惚了好一會兒,笑道:“我也是覺得奇怪而已,哪里就要去和個方外之人爭調香第一人的虛名?我看這件事就這樣算了,等過了端午節再說。這幾日來鋪子里討霍香正氣水、仁丹的人很多,大家都用點心,多做點消暑的藥丸出來,爭取再來個三伏貼,把今年鋪子里的開銷都賺回來。”
王晞雖然沒管事,但她知道他們家在文州最好的鋪面一年是多少銀子的租金,大致上能算得出藥鋪的開銷。她聽著大吃一驚,道:“藥鋪的生意這么好嗎?”
馮大夫謙虛著“還可以”,把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王晞和馮大夫、馮高去東風樓吃飯的路上,她找了個機會問馮高:“那還要查馮爺爺為什么找朝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