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朗的精神有點恍惚:“什么時候的事?”
“在……在公子跟著五皇子去江南的時候。”小廝一面瞧著傅云朗的臉色,一面道。
傅云朗呆呆地坐在那里,半晌沒有動彈。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問問世上有沒有后悔藥,能不能時光回溯。
想想吳宗今天的態度,想想枯木先生那脾氣,他這做法不亞于捅了馬蜂窩,他深深感覺自己頭頂已經被一片烏云籠罩住了。
“大哥在哪兒?”他有氣無力地問道。
隨從還沒說話,一個冷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在這兒。”
“大、大哥。”傅云朗像是被什么蟄了一般跳了起來。
傅云開在傅云朗面前站定:“我讓你問問,結果你不問,自己直接跑去?跑去也不好好說話,反而得罪人!你真以為咱們侯府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不成?剛才皇上問我,是不是缺了咱家吃的穿的,你知道我當時是什么感覺嗎?我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我、我……”傅云朗囁嚅著道,“我不是想著,自己去更顯得鄭重嗎?”
像這樣找大理寺買田宅,一般不會自己親自出面。要是不能成交,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所以都是托人問一問。要是能賣,皆大歡喜;要是不能賣,也不傷了彼此的和氣。
“鄭重?你就是這樣鄭重的?你前兒個還找秦沖打聽魏氏的事,今兒個就不知道找他,反而自己親自上場?”傅云開氣得拳手握得死緊,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就要給他幾拳。
“我說你那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為個娘兒們就要死要活的,到了辦正事的時候卻啥也不懂。真是白瞎吃了這么多年的飯。”
傅云開指著外面道:“去,到那里跪著。敢把臉丟到大理寺再丟到皇上面前,你就得承受家法處置。”
一聽家法兩個字,傅云朗就打了個哆嗦,嘴里連忙認錯:“哥,哥,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以后做事,一定三思而后行,再也不會這么莽撞了。”
“你去不去?”傅云開瞪著他,“長兄如父。父親不在家,我非得替他好好管教管教你不可。”
他指著外面,厲聲道:“去跪著。我數三聲,再不去,再加十鞭。”
傅云朗一聽,只得老實去院子里跪著。
他們的爺爺一向信奉“棍捧底下出孝子”,很舍得對自己兒子下狠手。他們的父親就是這樣被打成材的,所以把傅家這個傳統就繼承了下來,并且發揚光大。
他覺得,作為武將的兒子,挨打是一種技能。只有扛得住打,才能在戰場上英勇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