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全身力氣說完這句話,她嘴唇微微發抖,眼淚快忍不出要奪眶而出了。
她連忙站起身來,小跑幾步,頭也不回地進里屋去了。
扶疏沒有跟進去安慰她。
她是唯一一個跟著趙如語從趙府帶進郡王府的丫鬟,石婆子沒走,她得留在這里跟石婆子說話,給她賞錢。
她伸手進袖袋里掏了掏,摸索著拿了幾枚銅錢,猶豫了片刻又放了兩枚回去,走到婆子面前將錢塞進她手里,整個動作都是遮掩著的,根本不敢讓人看到她給了婆子多少錢。
這屋里還有兩個靖平王府的丫鬟。
倒不是靖平王妃和四少夫人不苛待她們,愿意撥下人來侍候趙如語。她們把這兩個丫鬟派來,除了監視她們之外,唯一的任務就是冷嘲熱諷。
這兩個丫鬟來到這里什么事都不做,趙如語根本使喚不動她們;可那嘴皮子卻動得極為勤快,說出來的話刻薄得叫趙如語主仆倆時時想撕爛她們的嘴。
趙如語上輩子做過侯夫人,收拾下人的手段也是有兩下的。可在這里她一沒錢二沒人,她想叫人打這兩個丫鬟的嘴都做不到。
偏這兩人還是打小跟蕭斯杰一塊兒長大的,對蕭斯杰慣會奉承,蕭斯杰對她們的印象很好。
兩人又很會裝,等蕭斯杰來她院子時,她倆就裝出一副老實聽話勤快的樣子,有時候還會裝委屈,仿佛趙如熙主仆欺負了她們似的。這叫趙如語想要告狀都無從告起。
所以現在趙如語和扶疏的日子過得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多謝你跑一趟。”扶疏生怕婆子看到那幾個銅板嚷嚷出來,將錢塞過去后就趕緊道,“我送你出去吧。”
婆子等扶疏的手離開后,摸索了兩下掌心的五個銅板,頓時驚呆了。
五個銅板的賞錢她自然也不是沒見過,綏平伯府也不是那等富貴至極的人家。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有時候做事做得順了主人的心意,主人就會給幾個銅板打賞她們。
但那是在府里,她們做的都是自己的份內之事;且是自家下人,平時都有月例銀子的,她做的事也不是立了大功,給的賞錢不多也是應該。
現在她可是大老遠從綏平伯府送點心到靖平王府,鞋底都得磨破幾層,還得經過靖平王府下人的種種刁難,身累心也累,再如何趙如語主仆也不應該給這點賞錢。
不過她能被派出來送東西,也是個機靈的。她看了正跟燈籠一般直通通地盯著她們的兩個丫鬟,沒有說話,轉身跟著扶疏走出門去。
下了臺階出了院門,見四周沒人,扶疏才歉意地對婆子道:“我們姑娘在這里過得很艱難,不光沒有月例銀子,吃的飯菜都是生的、餿的,還得時時被那兩個丫鬟指桑罵槐。”
她握住婆子的手:“石嬤嬤,你回去能不能跟老爺和大少爺、二少爺說一說,叫他們時常派你來看看姑娘?現如今五姑娘都成齊王妃了,雖說咱們姑娘現在做了妾,不能再跟五姑娘做正經親戚。但只要咱們勤走動些,靖平王府的人看在五姑娘的面上,就不會這么為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