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并沒多想什么,按著我爺的吩咐回屋睡下了。
等我醒了之后,我爸已經來了,是戴著孝來的。
我當時就懵了,拼了命的往我爺屋里跑。等我進了屋才知道我爺已經沒了。我爺走得很安詳。就連壽衣都穿得整整齊齊,可我爺卻沒有穿鞋。
按照老輩人的話說,沒穿鞋的人過不了奈何橋。我爺故意不穿鞋,是不打算走哇!
我爸說,我爺是要留下守著我,一直守到我破開身上的死劫為止。
就這樣,我平平穩穩的過了十二年。十二年之后,我再找張文韜的時候。他說:你爺用他的命又換了你三年平安,三年以后你再來找我吧!那時候,我說不定就能想出辦法救你了。
陳三木說到這里掐滅了煙頭:“我又等了三年,張文韜卻歸隱了。事情就是這樣!”
我伸出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幾下:“你出身術士世家?”
“算不上!”陳三木搖頭道:“我爺在先生行里也算有幾分名號。但他算不上是先生,只能算是大夫。”
先生和醫生最大的區別就在于治什么病,怎么治病?
先生只會治邪病,對正常的病癥,他們不說一竅不通,大概也懂得不多。人有病,不找大夫,找江湖術士肯定是迷信的做法。敢去接正常病人的所謂先生,都是騙子。連術士最基本的操守都沒有,還談什么驅邪救人?
醫生會治病,中醫里也有近乎秘術的祝由科。但是,多數醫生不治邪病。有些中醫看出患者是邪祟纏身,會隱晦的提醒對方去找先生。在某種意義上,中醫世家出身的人,處于術者和醫者的中間地帶。
陳三木繼續說道:“我爺走了之后,我家秘法也就算了。我爸雖然能懂一點秘術,但是驅不了邪。到了我這輩,就只會煉藥了。我煉藥的本事還算不錯。”
我思索了片刻道:“你父親呢?”
陳三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爸爸這些年也一直在為了我的事情奔走,大概就是在三年前吧!張文韜跟我爸爸談了一次,那之后,他就出了遠門。說是,要幫我找高手救命。那之后,就沒回來。”
我微微皺眉道:“這么說,張文韜本身并沒有把握救你?”
“對!”陳三木道:“張文韜一早就說過,他沒有把握救我。”
我一只手敲著桌子陷入了沉默:我雖然沒跟張文韜交過手,我卻大致上估算過張文韜的實力,我渡過了一次封卦劫之后,實力應該跟張文韜不相上下了。
張文韜都做不到的事情,換成是我能做得到么?
這樁生意,我要不要接?
這種沒做完的生意可不好接啊!
我想接生意的理由,是想暫時推掉池墨白的任務。
為了這個理由,去接一趟生死攸關的生意,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