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依涵一開始還是在抽泣,短短幾秒鐘之后,她的聲音就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了。
陸依涵一抽一抽的哭聲讓我心里陡然一緊時,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我現在兩面被圍,風蘭息又帶著白小山留在遠處,我再等下去,萬一陳三木也著了道,我可能就來不及救人了。
我還沒起身便一掌拍向了自己面前的墓碑,厚達兩寸左右的大理石碑,頓時被我一掌拍成了幾塊,向四面八方崩飛而去。
我跟著猛一轉身靠向了站在我左邊的陳三木,面向著陸依涵站了下來。剛才還在掩面哭泣的陸依涵,這時已經悄悄垂下了雙手,整個人身軀筆直的站在了我的眼前。
陸依涵的臉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像紙一樣,慘白無光的顏色,唯獨兩腮的位置染上了一圈殷紅。
紙人!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陸依涵的衣著,她跟我照面的時候,穿著紅色上衣配了一條綠色的褲子,上紅下綠不就是紙扎童女的衣服。她一開始就中邪了。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中閃過,我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陳三木的衣服是上藍下黑,那是童男的打扮,他也有問題!
我剛一反應過來,兩只手腕就同時一緊——陳三木從背后扣住了我的脈門!
我側眼看向自己手腕時,視線當中出現的就是一雙慘白無血的手掌。陳三木也中邪了。
我被兩個人夾在中間動彈不得,公墓下面卻傳來一陣馬蹄踏地的聲音,一匹白色的紙馬,腳踩著公墓的臺階一步步往我身邊走了過來。
人上馬背,童男童女跟隨左右,就得一路西行,這是有人要把我送走啊!
要送我走的人是誰?
我使勁轉頭往下看時,卻看見一個打著紅傘的背影,正在迎著紙馬走向公墓門口,對方那一身血紅色的長裙,在灰色墓園當中顯得格外刺眼。我遠隔了十米的距離,仍舊能清晰的判斷出她是往我的車上走。
風蘭息就在那邊!
“風……”我本想給風蘭息示警的當口,陸依涵忽然往前滑出了一步,吻上了我的嘴唇,把我的聲音生生給憋了回去。
下一秒時,我就覺得自己體內的陽氣方向涌向了陸依涵的嘴里,渾身上下陣陣發冷,兩條腿就像是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我明知道憋不住最后一口陽氣,自己就得死在這座公墓里,可我卻怎么也鎖不住喉嚨間的陽氣。
沒過一會兒,我的視線就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從公墓下面傳來的馬蹄聲也距離我越來越近了,我甚至聞到了紙活兒上特有的香味兒。
“該上路了!扶他上馬吧!”
說要扶我上馬的是個女人,她的聲音我從來就沒聽過。她就是那個打著紅傘的女人?
陳三木的胳膊順勢往上一滑,架住了我的腋窩,同陸依涵一左一右把我架了起來,拖向了公墓臺階。
那邊還有一匹紙馬在等著我。
我等于是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