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我們回申城之后還要仔細再檢查檢查。”
“我相信羅主任的判斷,我現在想,他昨天其實就應該有明確的判斷了。”方卓用手撐住下巴,“但他有風險也得說啊,這事不就怕萬一嘛。”
劉宗宏低聲說“回去之后得檢查,就算是息肉,羅主任也說了,需要切掉,至少需要一周時間,工作安排要調整。”
方卓“嗯”了一聲,沒有反對,反而說道“留半個月吧,家里和蘇總知道之后肯定會擔心的,得留出來她們絮叨的時間。”
劉宗宏愁眉苦臉的嘆了聲氣,這老板,這老板
“我昨天其實也沒睡好。”方卓平靜的說道,“一會想這,一會想那,一會恨不得把所有事都做了,但又發現不可能把所有事都做了,我們還是得遵循客觀規律,工作是這樣,身體也是這樣,有事做事,有病治病。”
劉宗宏苦笑道“方總,我看你今天歡迎高博士一點也沒有沒有喪氣。”
“那怎么喪氣啊,人家下決心來我這,我再哭喪著臉去握手,他怎么想,冰芯的人怎么想。”方卓不以為然的說道,“況且,都確定是小手術了,有時候感個冒還要一星期呢。”
劉宗宏還是覺得離譜,方總說他昨天沒睡好,但今天的精神狀態很飽滿。
他想抽煙,可是,已經被命令戒煙,身上沒帶煙。
劉宗宏沒有說話,就坐在臺階上陪著方總深夜寂寥。
他忽然覺得此情此情喝點酒也不錯,腦海中無端閃過敦煌版的一句詩詞,古來圣賢皆死盡,唯有飲者留其名。
劉宗宏很想知道老板現在靜靜的坐在路燈下在想些什么。
他剛想扭頭就聽見方總忽然開了口。
“劉宗宏啊。”方卓用了全名,“公司現在很大,其實用人地方很多,這次吧,我昨天其實也被羅主任嚇了一下,心里就在想,人才機制還是很重要的,還是要把人才都培養好的。”
“江博士放心不下中芯,他能找王寧國,能找張聞毅,還能找我在旁邊盯一盯,冰芯這邊想找人還真是有些為難。”
“雖然是一時之想,但現在也覺得人才體系還需要繼續下大力氣。”
方卓扭頭看著自己的秘書,溫和的說道“這會咱哥倆坐在這里,我看著你就覺得,你啊,也跟著鍛煉這些年了,還是要去施展施展才華的,不管是易科還是易購,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市場,你有感興趣的部門都可以去試試。”
深夜時分,來自老板的交心之語。
劉宗宏迎著方總的視線,背脊卻是一麻,有種被老虎盯上的錯覺。
聽起來是老板把自己當哥們,但千萬別真以為是哥們了
關于秘書這個工作
劉宗宏從昨天到今天的擔憂后怕和渾渾噩噩全都消失不見,一瞬間變得格外清醒,關于秘書這個工作就一點,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事到如今,如果沒有這個清晰的認識,后面恐怕就很麻煩了。
劉宗宏迎著老虎的注視,表達態度“方總,我是哪里都不想去,我這個人其實沒什么雄心壯志,就做做你身邊的工作,能老婆孩子熱炕頭,心里就特別滿意了。”
“這些年,我能在旁邊看到易科和冰芯成功,我也跟著特別高興。”
“方總,你不知道,我爸我媽一和親戚提起我工作就恨不得從頭說到尾。”
劉宗宏有些絮叨的說了說自打進入易科以來的變化,有妻子孩子,有父母親戚,有自己的心情狀態
方卓默默聽完,沉吟片刻,惋惜道“人生就這些年,多嘗試嘗試其它領域會有不一樣感覺的。”
劉宗宏堅決的說道“方總,我能把我手頭上的工作完成就很滿意了。”
方卓微微點頭,也就沒有多勸。
劉宗宏坐在路燈底下,幾秒鐘之后悄悄松了松衣領,四月份的晚上怎么就那么燥熱
片刻之后,方卓聊起了考慮對易科高層架構的一些微調,不過,與其說是聊,不如說是自己捋一捋思路。
劉宗宏靜靜聽著老板的想法,此時完全沒有了因他小疾所帶來的失常情緒,這個談公司架構的是他,之前感慨十年一芯的是他,那個能吃人的老虎也是他
自己把老板當病人,他自己精神上還是那個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