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汝京看了一會方總,忽然笑道“你還挺講究,想要收購中芯,還和我打個招呼是吧。”
他表態道“你是中芯股東,你是盟主,你沒事就喊著那想要兼并的同氣連枝的口號,你認為這有利于發展,那就做,我能有什么反對的。”
雖說作為創始人,確實對公司和名字都有感情,但現在這種情況非比尋常,還有什么好說的
方卓走到了張總身邊,拍了拍他的胳膊“張總,我不是說真的就要收購中芯了,我只是在思考咱們大家到底要怎么應對這個局面。”
他繼續說道“我這周一直在反思我的想法和做法有沒有什么問題,梁博士率隊去中芯攻堅10n就是來自胡教授的想法,如果不是他來申城當面和我聊,恐怕也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說實在的,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易科和冰芯天天又各種各樣的事,胡教授的提醒很重要,我這段時間實際上也很戰戰兢兢,生怕什么地方做錯,什么地方沒做足。”
張汝京用深邃的眼神看著方總“方總,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管你怎么做,誰還能不服氣誰敢指指點點,我第一個上門把他綁到你面前。”
方卓啞然失笑“張總,哎,說的像冰芯真就要收購了中芯似的,還沒影的事呢,現在一看新陽的進度,二看梁博士他們的制程,三看國產廠商的努力,我就那么一想。”
沒影的事。
就那么一想。
張汝京點點頭,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么,正如剛才所說,不管是他自己的立場,還是國內半導體行業的情況,中芯都任由方總這個事實上的盟主施為了,欲拒還迎也好,半推半就也罷,都隨他。
不過,他這一趟過來主要是陪著邱慈云聽聽冰芯的換家戰術,聽聽梁孟淞對于10n的研發和冰芯的打算。
新陽這個不受保證的突破屬于意外之喜,中芯這個沒影的收購則就是意外之驚了。
張汝京消化了一會驚喜,重新聊起10n的事。
冰芯對于先進工藝的研發在數年前就變為多線進程,內部關于10n的工作在第一代16n落地之后就已經展開。
只是,因為阿美嚴選的到來,冰芯關于這一制程的定位需要有所改變,原先是有意把它作為一個過渡階段的制程工藝,現在則需要考慮它的定位。
冰芯不能進行理論上的最好選擇,只能在現行基礎上做更好的選擇,而在整個體系之下,冰芯的工藝開始越來越承擔一個技術賦能的角色,越來越需要在多種領域展開。
方卓和張汝京聊了一會冰芯的研發,又和邱慈云談了談他當下需要負責的工作,德法考慮到身體健康的因素先不用去了,那邊有過與上層的溝通,整體基礎仍舊是比較穩固的。
等到三人聊了一陣,秘書劉宗宏忽然敲門進來,表示杜邦公司的高級副總裁鮑曼希望尋求與老板的通話。
方卓對杜邦公司的致電有些納悶,不管易科還是冰芯,都和杜邦公司沒有業務上的往來,不過,這種時候
他在電話通了之后沒有寒暄,直接問道“杜邦公司拿到了和冰芯合作的許可證”
光刻膠市場是由美日廠商占據,這里的唯一一家美國廠商便是杜邦,它在全球擁有17的市場份額,但冰芯數年前就漸漸規避美系供應商,與杜邦也就結束了合作。
“方總,我們也很想拿到許可證,但是這在當下是一個很困難的事情,華盛頓更對如何摧毀冰芯比較感興趣。”鮑曼的語氣里滿是遺憾,“他們更想看到冰芯在6月份的窘迫,更想看到您的后悔。”
方卓甚至沒有談論這些的興趣,平淡的問道“你這通電話的目的”
鮑曼感受到方總一點都沒有寒暄的意思,略一躊躇的問道“方總,華夏廠商是不是在arf光刻膠上有突破了”
“怎么這樣問”方卓心里有點奇怪,嘴上依舊平淡。
“只是看方總和易科、冰芯都很都很”鮑曼努力尋找合適的詞匯描述自己感受到的局面,“鎮靜。”
他確認道“是的,鎮靜,易科失去了龐大的美國市場,冰芯被各種措施圍堵,兩家公司都在股價上有很大的損失,但我注意到方總還發出了回歸倒計時,嘿,所以,我認為很有必要打這通電話,我們有必要對未來的合作進行真誠的討論。”
“杜邦既沒有許可,那現在有什么好討論的。”方卓說道,“華夏廠商如果突破,那未來還有什么好討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