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平靜的答道:“沒見到,我人到了國內,然后紐約那邊傳來的消息,季隆芬的兩家公司狀況都已經十分糟糕,易科不接手,你們長虹的海外產品就要爛掉了。”
倪潤峰心里安穩了下來,又嘆口氣,邀請小方總進家。
他回來路上給家人打了電話,這會飯桌上已經擺好酒菜,還有個略顯稚嫩的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快步從廚房出來打招呼。
“爸,你回來了,這、這是方叔叔嗎?”青年在看到方卓的時候遲疑了。
倪潤峰倒是毫不遲疑:“這是你方叔叔,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易科方總。”
他又為方卓介紹道:“這是我兒子倪博仁,二十一了,就在蓉城讀書,今年大四,現在在長虹實習呢。”
方卓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的意味,笑著和青年握了握手,說道:“我和你爸是忘年交,其實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咱們各論各的,我喊你爸‘倪老哥’,你就喊我‘方叔叔’。”
倪博仁松了口氣,連連點頭。
倪潤峰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傻兒子。
倪博仁走了兩步才發現,這不還是“方叔叔”嗎!
“方總,坐,我這兒子就做的一手好菜,今天時間來不及,我讓他買了些熟食,炒了個兩盤拿手的。”倪潤峰招呼道,“我愛人在涪城,她今天可管不了我喝酒。”
方卓笑道:“那也不能多喝,喝酒啊,微醺最好。”
倪潤峰贊同這一點,讓兒子倪博仁也在桌作陪。
兩人前三杯酒只是寒暄,第四杯酒還沒開始,方卓有點生氣的問了個曾經問過的事。
“老倪啊,你們長虹在APEX的貨也太多了,就現在的海外倉庫里加上沃爾瑪的倉庫,還有14.8億,我就不明白,你們長虹怎么就那么輕易的把貨給了出去。”
倪潤峰這次沒提和APEX公司有保險保障的事,他搖著頭:“方總,其實我也很為難,真的很為難,別看我是長虹電器的董事長和總經理,但有的事,唉……”
方卓吃了口菜,等待下文。
倪潤峰唉聲嘆氣之后繼續說道:“國企很多時候做事得看領導的意思,方總做民營不知道我們的苦惱,領導重視的是把企業做大,規模做大。”
“為了做大,寧愿來犧牲利潤換取銷售規模,相較于提高利潤,這樣能給領導帶來更多的貢獻。”
方卓已經懂了,這可能確實是個理由。
倪潤峰又說道:“像長虹所在的涪城,我們長虹前兩年做海外出口,每一個領導看到我都是喜笑顏開,方總,你說我又能怎么辦?”
“集團絕對控股,我2000年的時候被換下去過一次,方總,當時趙詠在位,他要減產能,然后我又上去了,換了你在我這個位置,又要怎么辦?”
方卓微微皺眉,沒有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只是抬手又喝了一杯。
倪潤峰四杯酒下肚,已然微醺,他開始更多的在小方總面前把長虹的海外戰略歸結于行政因素。
方卓靜靜聽著,心里考慮怎么和這位長虹掌門人展現來自易科總裁的軟硬兼施。
軟的一面,長虹的海外渠道已經被捏在手里,管與不管,這家上市公司就是兩個樣。
硬的一面,長虹和APEX之間存在的某些貓膩被季隆芬錄音錄了下來,此刻方卓口袋里就有存著錄音的M1播放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