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吵的。”謝于歸笑了笑,“王爺還沒說呢,你怎么會跟陛下一起拿我打賭?”
韓恕學著她撐著廊橋欄上站著:“也不算是打賭,我只是覺得與其讓顧延去死,你大概更喜歡他像是現在這樣活著。”
謝于歸眼眸彎了起來。
他說的沒錯,她這人向來都是睚眥必報,小氣記仇。
要了顧延的命算什么,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反倒是解脫,她更喜歡讓顧延跟翁清寧糾纏,讓他身敗名裂的守著那么個破敗的伯府,讓他看著他曾經棄如敝履之人過的比誰都好。
韓恕看著謝于歸臉上的笑,嘴角微彎:“看來是我猜對了,顧延大婚,你可要去送賀禮?”
謝于歸微歪著頭:“比如要個債?”
韓恕低笑:“一萬兩?”
謝于歸噗哧笑出聲,顧延已經夠慘了,落井下石的活兒她最喜歡了。
兩人站在廊橋上時,燈火映襯之下眸色都是溫軟。
許四隱遠遠瞧著廊橋上的兩人,見他們相視一笑時默契而不自知,只覺得他們熟稔的好像已經相識多年,就那么站著時都有種旁人融不進去的氣氛。
謝于歸有些沒有形象的趴在欄桿上:“陛下是想借著顧延去處置翁家?”
韓恕嗯了聲:“翁繼新事發之后早早就入宮請罪,翁家上下也無人袒護翁清寧,顧延這事兒撐死了也就是彈壓一下翁家,想徹底處置卻是不能。”
謝于歸其實是明白的,將駱家徹底處置干凈已是不易,如果再動翁家難免會觸及一些人的敏感之心,而且翁家庇護顧延雖有欺君之嫌,可將翁清寧推出來后,翁家再舍棄一些利益未必不能自保。
與其處置了翁清寧和顧延,倒不如將他們留下來成為翁家污點,讓顧延和翁家去狗咬狗。
不過雖然翁家沒像是駱家那樣徹底倒塌,可慶朝留下來的那些舊臣組成的聯盟卻是徹底散了,前幾年時這些人聯手沒少桎梏帝王權行,如今只要壓住翁家逐個擊破,早晚能將這些人清理干凈。
謝于歸側眼看著韓恕,他真的做到了當初答應她的事情,幫扶李頡理政,庇護大晉江山。
“砰。”
遠處有煙花升空綻放開來時,謝于歸突然道:“韓恕,謝謝。”
璀璨煙火之下,那聲響幾乎蓋過了一切,韓恕只隱約聽到她聲音,卻沒聽清楚她說什么,不由疑惑,“你說什么?”
“沒什么。”
謝于歸展顏露出大大的笑來,“我說祝王爺事事順意,歲歲安康。”
韓恕唇角微揚:“好。”
有你在,什么都好。
宮宴散了之后從宮里出來時,謝二夫人一改之前入宮時的晦氣,臉上全是笑意盈盈,等回了府中之后就拉著余氏幾個女眷笑言宮宴上的事情。
謝家眾人知道昭帝賜婚的事情后先是驚訝,而當聽說顧延和翁清寧的婚期被定在了大年初三,而顧延更得了個相思伯的封號之后,所有人都是笑了起來。
謝太傅只覺得陛下這旨意下的兒戲,雖然讓人解氣可難免不會被人碎嘴,倒是謝柏宗幾人卻是打心眼里高興,這么長一段時間的憋屈還有謝于歸受的委屈總算還了回去。
謝于歸陪著謝家眾人守歲,一大家子說說笑笑好不熱鬧,等到半夜時謝老爺子熬不住休息了之后,謝于歸也回了自己院子,就瞧見胡辛背對著門外站在院中。
“胡辛。”謝于歸瞧見胡辛格外驚喜。
胡辛回頭見到謝于歸時連忙行禮:“小姐。”
“快起來。”
謝于歸拉著胡辛起身,上下打量著她說道,“不是說去北地賑災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她還以為今年除夕怕是見不著胡辛了。
胡辛露出個淺笑:“半個時辰前才剛進城,本來是想陪著小姐過除夕的,誰知道晚了些。”
謝于歸見她風塵仆仆,眼下有些青黑,腳上靴子上也濕了半截,尚且還來不及去換,就知道她怕是為著趕回京城路上沒怎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