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將這荒涼的沙漠蒸騰的宛如火爐;金黃色的沙嵐起伏搖擺,砂礫被熏烤的有些粘稠。熱氣裊娜,隱約的海市蜃樓扭曲而又虛幻。
一望無盡的沙漠之中,一輛孤零零的駝車從沙坡下緩緩爬上來;斑駁的血跡尚未干涸,卻是顯得滄桑而又風塵仆仆;吱嘎作響的車廂在荒漠里煙雨飄搖著。
駝馬的步伐有些沉重,深一腳,淺一腳;時而踉蹌;顯然有些吃力;精神卻很是亢奮。駕車的卻是一位嬌俏的小姑娘,好看的眸子里碧綠三花緩緩轉動。
她是青鱗,馬車里坐的是截一線和蕭薰兒。
昨日晚上,馬昭華便帶著云嵐宗的弟子踏上了回山的路;截一線倒是不言不語,沒有囑咐叮嚀什么;斗靈帶著的隊伍不是這么容易迷失的。而那墨承也沒那么容易死!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云嵐宗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這墨家定然會受到教訓,乃至于銷聲匿跡;族人與那墨承說不得會拿錢買命。
截一線自然知道,卻是沒有管;這事情早晚會泄露出來,卻是給了他整頓的由頭!
青鱗在車頭攥著韁繩,小姑娘出了石漠城感到新奇不已;而略顯空曠的車廂里,蕭薰兒坐在邊上,離截一線挨得遠遠的。今早她便清醒過來,卻是不發一言。
默默出神!
一路上經過了沙地,趟過了蘆葦灘;偶見傾頹的亭子,甚至告別了一處綠洲。蕭薰兒便在這馬車里坐著,偶爾看一眼截一線,眸子里泛起些許光彩。
而大多數時候,車廂里靜默無聲;能夠感覺到的便是一片迷迷蒙蒙的氣氛,像是遮天蔽日的灰暗濃霧!許是感受到了蕭薰兒的滲人,青鱗主動跑到了車頭駕駛駝車。
“截一線!你的本事呢!”蕭薰兒挑釁的看了截一線一眼!
“截一線!你的能耐呢!”蕭薰兒鄙夷的刮了截一線一眼!
“你不是喜歡折磨我嗎!你怎么不繼續折磨我!”蕭薰兒咬牙切齒的瞪了截一線一眼!
此時的蕭薰兒面上冷若冰霜,甚至看起來有些生無可戀;心里卻是波濤洶涌,柔腸百結;她從醒來的那一刻便在心里咒罵著截一線,罵著罵著卻又變成埋怨,最后化為懇求!
“你現在算什么,同情我嗎!”看著面無表情的截一線,蕭薰兒心里卻是備受煎熬:“你這般不聲不響,卻要我怎么活下去!蕭炎哥哥不要我了,你不折磨我怎么恨你!”
蕭薰兒心里無比氣苦:“現在的我,若是不恨你,又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現在的蕭薰兒,已然將截一線當成最后的救命稻草;旁人的生死搏殺和閑言碎語已然不能讓她心里掀起波瀾;只有眼前的“魔頭”通過那另類的方式才能讓她勉力支撐下去!
蕭薰兒的心思截一線倒是聽了個全;畢竟有些揣測人心的道術他也有所涉獵;此時卻是不言不語,卻是等待蕭薰兒破繭成蝶的一刻;鳳凰涅槃或是折戩沉沙!
“你把我綁起來吧!”許久許久,久到已然接近蛇人部落邊上的水源,蕭薰兒淡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