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嬴初的屋中,嬴初靜靜的坐在書桌之前,提筆在身前細紙上寫下了魚躍淺塘,龍入大江八個筆走龍蛇的大字,將手中狼毫放下之后,悠悠一嘆道,“時間到了嗎?”
房間之中不見他人,卻是有陰冷的聲音清晰傳出,“太子殿下,大戰已成,再無必要在此地逗留,宮中現在還需要殿下坐鎮,處理一些事情。”
嬴初沉默片刻,喃喃道,“父皇的傷勢重到這般田地?”見無人回話,嬴初又是一嘆,“父皇天人之姿,第三仗竟是親自前往函谷關坐鎮,以一己之力鎮壓三名武道三層的大將軍,鼓舞士氣,乃是此戰能勝的關鍵所在,且在大秦前往百姓當中樹下了與民同在的印象,對于我嬴氏一族更是大有裨益,但是卻傷了根基,父皇此舉,還是莽撞了!”
不等陰影之中人說話,嬴初搖搖頭自嘲道,“不曾見識過圣武王就在這泛泛而談,我嬴初也不見得有多大能耐,父皇如此厲害,卻是被圣武王壓制的毫無光彩,此人與我不是一個時代,雖有落寞,但是大幸……”
“你回去通知父皇,便說嬴初知道了,不日便會啟程回都,其間這里什么事情你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心里都要清楚,陳老對于大秦端的是殫精竭慮,我大秦八十年來也沒有給陳老什么補償,陳老想找找亡妻的兇手,這點權力都不肯給,那太說不過去了,父皇若是一意孤行,你也莫要回話,一切等我回都再說,我嬴初眼中,還容得下不是我的東西,只要那東西的主人忠于我便行了!”
陰影之中沒有人回話,只是有如一道風吹過,嬴初便知道這在自己身邊一年多的黑冰臺探員已經走了,揉了揉自己的雙眼,重新坐下嘆道,“已有黑冰臺,又哪能再掌握九流,父皇心太大,卻是不知道其中矛盾,等向北傷勢好了,便是離開的時候了,此時,還得再去看看那位老人家,即便父皇,不喜……”
沿著先前回來的路,嬴初只身一人就到了陳向北狩獵的地方,至于暗處還有多少隱藏的護衛,嬴初自己都不清楚,從自己懷中取出一枚黑色的龍紋令牌別在自己腰間,嬴初能感受到前方密林之中發出一陣陣樹葉的摩挲聲,嬴初雙手作揖,稍稍躬身恍若石化一般一動不動,過了半響,那先前救了陳向北的老頭騎著貔貅走了出來,與其一同的還有三名中年男子,見到嬴初之后,稍一打量無不稱贊道,“秦兒那孩子雖說手段狠辣,但至少在后代培養這一點,很好!”
“二爺爺謬贊了,嬴初不過只是做了想做的事,想要看看諸位老人,二爺爺等人因為父皇只能在山野之中,嬴初心中,愧歉萬分!”這一行人除了老人的面色還算正常,其他幾名中年人無一不是形容枯槁,顯然戰亂之際這些人也沒有好的食物來源,方才淪落到這般不似人的地步,而從嬴初口中聽來,這些如同尋常戰亂百姓的人竟然是堂堂皇家子弟!
“你有這份心就好了,當時選擇錯了,能夠茍延殘喘就已經足夠了。”老頭輕輕點了點手中的竹杖,“這三位都是你的叔輩,都是在那場風暴當中丟了親人的人,你能過來看看,說實話,出乎了我們所有的預料,想必你父皇應該不知道此事吧!”
被老者目光盯著的嬴初輕輕頷首,稍顯輕松道,“此行只是過來敘敘舊,并無什么他意,即便父皇知道了我也能說清楚,以后免不了交集。”嬴初與老者眼神交集,似乎一瞬間傳達了許多的消息,微微起身對著三個枯瘦男子稍稍拱手道,“侄兒,見過三位叔叔!”
三名男子沒有回話,只是將目光落在了老者身上,后者稍稍抬手道,“可以了,這里有本典籍就當做是我這個二爺爺給你的禮物,你父皇可是垂涎了很久的,山路難走,上山難,下山更難,太子既然已上山可得要站穩了再下去,不然要是有什么意外發生,二爺爺可擔當不起。”
嬴初鄭重其事的接過了典籍,十分篤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腿,“二爺爺放心,嬴初一向走一步看一步,腳踏實地,心里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