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香燒完了。
章越身旁美婢起身添香,但見對方先將特制的小塊炭墼燒透,再放在香爐中,然后用的細香灰把炭墼填埋起來,再在香灰中戳些孔眼。
另一名美婢在香灰上放上瓷、云母、金錢、銀葉、砂片隔火,而香餅放在隔火上,借著灰下炭墼的微火烤焙。
不久將香芬淡淡地揮發而來。
兩名美婢左右交替,嫻熟至極,姿態妍美,可謂久習焚香之事,章越見此心曠神怡的一幕不由心想,有錢人家果真會玩,等將來我也有錢了,絕壁要買幾斤來當柴燒。
章越但見何七與一旁女子閑聊焚香之事,對方口才不凡,又說得頭頭是道,顯示了自己不凡學識。兩位美婢不由是頻頻點頭,連章越身旁的美婢也入神傾聽。
章越則沒想那么多,繼續抄書寫字。
方才何七有一句話說得有道理,若是讀書做了官,跨過了這道門檻,自然而然也會弄清這些。這焚香的學問難道比讀經寫文章還難么?
麋鹿于興左而目不瞬。
而章越一旁的美婢聽何七言之滔滔,早就頻頻點頭,隨即又看了章越一眼心道,這小郎君倒似沉悶了些。
近午時,但見管事前來道:“大郎君請兩位小郎君吃酒。”
白日吃酒?這可行?在縣學若是抓到學生白日吃酒,是要關訟齋的。
眼下雖不在縣學,但同是縣學學生的吳安詩有些知法犯法了。
章越道:“在下在此已多有打擾,豈敢當大郎君好意。”
管事聞言則道:“大郎君一番好意,三郎不好推托的。”
何七已起身道:“也是,三郎,咱們借大郎君寶地抄書,又值大郎君一片盛情相邀,就不推卻了吧。”
當下管事請二人到了一處庭院中。
但見庭院里遍植寒梅,正值梅花花開時節,萬紫千紅,真是妖嬈好看。
吳安詩邀二人在面向庭院里開軒處擺下一桌酒席,如此一面賞梅一面吃酒。
見一桌酒菜極為豐盛,顯然是器重之意,何七高興地道:“以梅下酒!大郎君真是雅人!”
吳安詩擺了擺手笑道:“內子好賞梅,這些是她的手筆罷了。咱們借來吃酒就是。”
章越道:“吳大郎君,在下不善吃酒,可否少飲一些?”
吳安詩笑道:“三郎,看著不似酒量淺薄之狀,不過無妨,三郎自便就是。”
章越松了口氣道:“那謝過大郎君。”
不久自有使女上前給三人添酒夾菜。
“不敢有勞,我自己動手好了。”章越推托道。
吳安詩笑道:“三郎哪似七郎這般安之若素,罷了,你即不便由著就是。”
章越身旁兩名婢女欠身笑了笑即退下。
但見其余幾名婢女如穿花蝴蝶般,在桌上夾菜放在二人碗中。章越反正面前幾道菜已是夠吃了。
席間少不得章越,何七敬酒,章越幾杯之后即停杯不飲,倒是何七與吳安詩喝得投機,你一杯我一杯,少說了兩三角酒。
何七酒量頗好,但也有了幾分醉意。
吳安詩對何七道:“何兄年紀輕輕,已為縣學推舉至州里,不知可曾婚配?”
何七道:“回稟大郎君,在下不曾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