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好了許多,李氏當初相中吳充,對方經歷二十年宦途,如今官拜京西轉運使,成為了封疆大員。如此也印證了李氏當初的眼光。
楊氏心想,不過仔細說來吳府雖近年雖得榮華富貴,教育子弟在舉業上有所怠慢,而且染上了不少富貴習氣,但好歹當初也是書香門第,幾個女兒都教得極賢淑聰明。
這十七娘更絕非高門那等跋扈之女,如此我可稍稍放心,否則似歐陽學士,及夏,呂,文三位宰相也不會與她們聯姻了。
這樣的女子等閑富貴于她如浮云,倒是怕長袖善舞慫恿丈夫去爭權位。
楊氏看到這里對十七娘有了大概印象。
她看看李氏,再看看十七娘又心想,這女子無論面上如何低調收斂,但那眼底的野心,絕對是掩飾不了的。
這一點倒是隨了她名義上的母親李氏。楊氏倒不反感女子有野心,但要看嫁什么人。
眾人又說陣話,這才去赴宴。
楊氏走到十七娘的面前,挽著她手笑道:“正所謂婦賢三代興,十七娘日后必是賢媳賢婦。”
十七娘聞言一愣,隨即赧然地欠身道:“親家過譽了。”
宴席之后,李氏喝著香茶,見了范氏來了道:“都回去了?”
“是,都是送出門去,他們有輛車子壞了,我讓六全駕著車子代為送了。”
“甚好。”李氏贊許地又喝了口茶。
李氏又對左右道:“你們先退下。”
一屋子服侍的老媽子躬身稱是,然后盡是退下。
范氏道:“母親,章家夫人言語里是要替章三郎君拿主意,但兒媳所知,章三郎君與他親兄長不睦。”
李氏道:“我怎是不知,但我打聽過了,章家大郎君對她還是恭恭敬敬的,三郎不理會二郎君,但對大郎君還是言聽計從,也就是說她還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反正日后也繞不過,咱即便不讓人辦成事,也罷了,倒也不能讓人壞事。”
“原來如此。母親想得真周到。”
李氏道:“更何況我還聽說歐陽學士托陳博士(陳襄)教章三郎君詩賦后,章家夫人的兒子還上門去了一趟找過陳博士,似拜托他再三照顧,好歹陳博士當初也是他原先的老師。”
范氏恍然道:“兒媳明白了。”
李氏道:“如今也是先認一認,要如何也要等老爺從洛陽回京后再決斷,以免日后倉促,怪我們沒事先安排好。”
范氏道:“母親辦事果真事事想在前頭。”
“已是晚了一步,誰知曾家那邊先是看上了。否則我還真想老爺回京來再說了。”
范氏也道:“兒媳也是不甘心。但兒媳聽說曾家書香門第出身,曾子固的幾個弟弟都是上進,當年家道中落的時候,他的妹妹們都是在家作女紅貼補家用,為他們湊集上京趕考的費用……可知也是各個賢惠的。總怕……”
李氏道:“此事我們不好替老爺拿主意,當初來我們家那么多俊杰,他唯獨讓章三郎君一人過府敘話,甚至連那劉幾都沒看上。但老爺是一家之主,又在朝為官那么多年,看人八九不離十,論相人的眼光誰也不如他,此事你們都有聽他安排。”
“不過如今因立儲之事,朝局動蕩,我本以為文相公回留老爺在京的,但誰知他突然官拜京西轉運使,以至于讓章三郎登門一趟的事就耽擱了。”
范氏道:“說得也是,如此曾子固看上了,也是替我們先掌眼了,不正也說父親母親當初的眼光好么?反正咱們態度已是先遞過去,至于成不成也看兩家的緣分。但我看章家夫人好像甚喜歡十七,似一眼就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