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微微笑道:“還沒理由一眼就相中了,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如今他官人還在家賦閑,也是說不準日后求上門來。”
范氏道:“母親,章家夫人可是反復打量十七,看了許多眼,我看不會是客套罷了。”
李氏終于笑著道:“十七我雖教得少,但跟她幾個姐姐后面那么多年,倒也是有些長進。但楊氏也不錯,我看她那媳婦也是百里挑一的。”
范氏聞言低聲笑了。
李氏亦笑道:“你平日覺得我甚少夸十七,甚至有所偏心那。沒錯,父母總有偏心,這些兒女是有個偏愛的,十七又不是我親生,但是咱們父母治家無論心底再偏誰,但面上都要一碗水端平了。家和萬事興,這才是治家長久之道。”
范氏聽了面上一凜,頓時有些無地自容。
李氏似無意拿這話來敲打范氏,轉而道:“不過曾家那邊……隨便拿話點一點即是。曾鞏是讀書人,這樣的人家,沒人爭時倒能對你推心置腹,一旦有人爭了,就會清高的退到一旁。”
范氏不由言道:“母親如此是否太大費周章,父親還未定下是否意屬章三郎君呢。”
李氏道:“你道我為何如此?”
范氏想了想恍然,原來李氏方才‘父母者不可偏心’的道理就在這里。
轉眼到了年末,馬上就要過年了。
臨著過年前一段日子即是太學公試。
這一次朝廷委派了名臣胡宿來監督太學公試,有傳聞胡宿會是明年春闈的知貢舉,故而太學生們都是打起精神以備這次大考。
卻說章越這些日子,一直在陳襄那邊學詩賦。
詩賦水平終于從原先‘難以入目’到‘略可一觀’。至于陳襄也曾與他透露曾鞏邀他去府上做客。
章越當即是答允了。
但章越答允之后,曾鞏那邊卻一直沒有下文。章越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差池。
章越還曾問陳襄,陳襄卻一副語焉不詳的樣子。
這令章越好生惆悵,唐宋八大家啊,誰不想見識一番,將來也好和子孫們吹個牛。
不過曾鞏突然也沒叫他,似乎是怕打攪了他公試吧,看來還是為了自己好。
確實章越如今公試在即,倒也無暇分心他事。
章越如今除了太學,陳襄家中,就抽空去蒐集齋,自己雇了一個伙計,將平日所刻刻章在那售賣。
后來也有人向他求字,章越也答允了,讓伙計記下來,自己寫好了再送至蒐集齋。
算來收入支出維持平衡,除去雇人或鋪租的成本,反而比自己原先刻印寄賣少賺了些許。
不過章越也知自己尚未投入精力的緣故,等公試結束了,他就將蒐集齋辦起來,走上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