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笑道:“咱們閩人作這魚湯都是如此,你喜歡我常與你做來。”
“多謝師娘。”
師娘笑道:“方才聽你與先生言語成婚之事,我也聽了幾句。你是擔心姑娘家與你并非登對,故而猶疑至今吧。”
章越道:“如師娘所言,三郎有齊大非偶之慮。”
師娘笑著道:“三郎,你向來是有主意的人,為何在此事難以下決斷。婚姻之事理當慎重,但太過慎重也是不好。”
“這……”
“你若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不好與先生言道,與師娘說也是一般。”
章越道:“多謝師娘,三郎是這般想的,如今婚事看家財權勢的比比皆是,三郎也不能免俗。”
“孔子所云,富而不驕易,貧而無怨難。三郎本不信如此,而信人性本質乃是天生,但三郎自從底層經歷了一遭到如今,到底才知圣人之言確有其事。”
“李斯所言的倉鼠廁鼠之論,不正是于此。故而李斯所言,人之賢亦如鼠,在于其自處。吳家的姑娘自幼錦衣玉食,衣食無憂,如今光景下當然可稱賢惠,若真下嫁于我,為財米油鹽所困,又豈能賢惠?世上如師娘這般安之清貧的女子,又有幾人呢?故而我還是那句話,非進士及第不言婚配之事。”
師娘聞言點了點頭道:“你既有想法,那我也不再多說了。但三郎我有一句話與你言之,吳家若真如此器重你,就算不答允了,也切莫寒了人家的心啊。”
章越道:“多謝師娘,三郎心底已有決定。”
章越走出陳襄府,看著開封城的燈火人家略有所思。
當年相親時遇到過一個有錢人家的妹子,他很困惑地請教師兄如何是好?
師兄語重心長地說,不是有錢人不能嫁娶。而是要看你喜歡人家什么,喜歡有錢人的錢,最后多都不怎么,但喜歡人的,倒有和和美美的。
雖說章越最后又被發‘好人卡’,但師兄這話他還記得。
從本心來說,他喜歡吳家的姑娘么?
章越看著汴京的景色,想起那兩年相親時追過的姑娘。
章越也不是多喜歡,只是覺得對方條件還可以就追人家。也有是章越認為自己在‘追’,但對方根本不覺得。
他與吳家的姑娘雖見過不多,但在金明池時那次見面后,卻覺得很投緣。
僅憑這一面,真就定下么?
章越腦海中浮現起吳家姑娘的樣貌,隨即又回到了現實中略有遺憾地心道,還有胸大的,我沒試過呢……
章越路上歇息在一旁的馬車,定了定神于是吩咐了車夫拉自己到章府一趟。
章越抵至章府后通稟后,立即有人引他入見。
到了堂內,但見章俞,楊氏一左一右地坐在堂上。
章越上前見禮,然后坐在一旁。章俞道了幾句話,即問道:“越哥兒來此,可是有什么話要與我說的?”
章越聞言笑而不語,楊氏站起身對章越道:“你還未逛過府中庭院吧,隨我走走。”
章俞臉色有些不自然。
楊氏由徐媽媽攙著與章越一并走至院中涼亭坐下,楊氏道:“這么快就拿主意了?”
章越道:“正是。”
楊氏言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