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的意思,燕軍很可能有大雍要塞的軍備圖?”
皇帝臉色都黑了。
“是!不然,燕軍怎能幾日攻下三座城池?”
樓伯赟黑眸一凜,聲音有點嗚咽,“之前,柏荃率五千余眾抗敵五萬堅持半月有余,……若沒有軍備圖,怎能知道我軍的布防?……老夫悲傷在,將士身死非死于敵手,而是……而是背后陰險狡詐小人使然!”
“柏荃啊……,”
皇帝咽喉一緊,虧欠、內疚、悔恨……一股無以名狀的悲傷涌上心頭,“黃發垂髫之時,你我便相識,……直至你進宮伴讀……”
皇帝低眸,一滴苦澀的淚滑落……
此戰,燕軍氣勢洶洶而來,燕軍雖勝之不武,但已經占得了先機,如果僅僅是得到了情報……算不準馳援軍隊抵達日期,更不可能這么快拿下三大要塞!
倘若,真如國公所言,雍都有內鬼,當以叛國罪論處!
皇帝抬眸,眉頭緊蹙,“是兵部那些個老頑固嗎?……還是,對樓家軍不滿的人?……國公且告與我知,無論他是誰,朕定不輕饒!”
“這……不好說,……”
樓國公想起孫女說的,北境要寨軍備圖曾在鴻臚寺出現過,蕭若水曾拿一副軍備圖以利益誘惑翟牧王子,被翟牧義正言辭推辭,蕭若水攜圖逃走。
人證物證皆無。
他不能說翟牧王子一事,搞不好會將孫女拖下水!
大雍剛與狄戎建立邦交,雙方在邊境互市,況且,孫女還成了皇商,代理狄國的貨物。
“邪不壓正,真理會站在正義一邊!北部三大要塞失守,一定與雍都某些心懷不軌之人有關!”
樓伯赟眸光一閃,神情悲憤,“陛下,老臣懇請您,在大軍出征前,派使臣出使狄戎國斡旋!”
樓國公這么一說,皇帝頓時明白,……此戰,不僅要派軍隊迎戰,同時得悄悄派使臣出使狄國。
“狄國與我大雍剛建立兩國邦交,雙方在邊境通商互市。”
燕國若有人鉗制前沿陣地將領,就這一仗的勝算必然大。皇帝臉色稍稍緩和了些,“永平縣主代理狄戎國貨物,……要想人不知鬼不覺的,派縣主代朕出使倒是不錯,……但,她畢竟是個姑娘家,不能拜官持符節出使外國,……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應當有的是法子。”樓伯赟拱拱手,鞠躬道,“老臣是武將,回去準備出征事宜,……使臣一事,還請陛下多費心。”
樓國公不等皇帝說話,轉過身,揚長而去……
樓國公矯健的身姿已不那么挺拔,發冠下須發已白,有些蒼老再不復當然神態了。
皇帝雙眸竟涌起了霧氣,唇角撇一撇,“老滑頭,知道該找誰,自己不去說,非得讓朕去說!”
國公爺,依然還是父皇的好兄弟!他的好長輩!
當年,對膽小謹慎并無多少王者氣概的太子,他總是以這樣的方式來鞭策太子,
“太子不是膽小,是太過謹慎……多多歷練,必能成氣候!”樓國公這樣安慰父皇,他還將自己長子樓弋帶進宮。
樓弋活潑好動,且詭計多端,桀驁不遜,但講義氣,……
太子蔫巴巴的,扶不起的樣子,他甚至,還動手揍過,太子還是那樣!
他很是頭疼,……為了帶好這個太子弟弟,小樓弋頗費了些心思,樓弋將謝文昀領進宮。
謝文昀斯文許多,比樓弋會說話,將樓弋沒講明白的,再細細講與太子聽……
皇帝唇邊浮起一絲笑意,召來內侍,“去永寧侯府,宣謝文昀來見朕!”
內侍領旨退下,匆匆忙忙去了永寧候府。
一個時辰后,內侍耷拉著腦袋回來,“陛下,永寧候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