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么坐了不知道多久。
沈冬屁股都坐麻了,換了好幾個姿勢,“你坐那么久一動不動,一點都不累嗎?”
杜澤看向沈冬,問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冬茫然地問道,“我沒什么想要的啊。”
杜澤自嘲地笑了,“也對,我現在什么都沒有。”
可人與人之間,不是有利益,才有往來嗎?
在讀書人之間,沒有前程,或是沒有別的用途的人,是沒有朋友的。
從前他家里雖窮,可在念書上卻非常有天賦,巴結他的人不在少數,那些人都以為他今后會前程似錦。
可天有不測風云,他家里出事了,再也不能繼續念書了,那些人一哄而上,有閑心者還會故意上門譏諷。
他已經習慣了,麻木了。
沈冬的手掌在杜澤眼前晃了晃,問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難道你還以為我是有所圖謀嗎?”
杜澤在心里問道,難道不是嗎?
他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不是。
沈冬不是那樣的人,他與別人都不同。
所以自己當初才會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后來下意識地把沈冬劃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沈冬整張臉都皺著,抱怨道,“你這人好沒良心,我一直擔心你,可你卻想不把我當朋友了,我本來是想生氣的,可要是我也跟你生氣,你肯定更加不理我了,咱們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我把這氣留著以后再跟你生。”
現在杜澤對他沒以前那么好了,他都有點不敢生氣了。
等以后杜澤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他好,他就把現在癟著的氣加倍出出來!
他把自己的寶貝錢袋子逃出來,強硬地系在杜澤的腰間,“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都給你了,你一定要會書院來念書,不然沒有你在,他們又要欺負我了。你不用擔心以后沒銀子,我每個月都有十兩銀子的工錢呢,養你一個人絕對夠了。”
杜澤壓下眼底的淚意,說道,“好,我回去。”
沈冬原本還在嘟嘟囔囔地抱怨,聽到杜澤的話后,瞬間轉喪為喜,高興地伸出小拇指,“那我們拉鉤,你要是不回來念書就是小狗!”
杜澤擰了擰眉,“拉鉤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沈冬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們都是小孩子啊!”
杜澤搖了搖頭,“你是,我不是。”
沈冬無所謂地說道,“一個人是就夠了,快點拉鉤,不準耍賴!”
杜澤無奈之下,只好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跟沈冬拉了勾。
沈冬這才放下心來,從地上爬起來。
他的目光隨意一瞥,瞥到了杜澤只用發帶束著的頭發上,嘴角逐漸下拉道,“我送你的菊花玉簪呢?”
杜澤說道,“我怕撿柴的時候掉了,沒戴上。”
沈冬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不想跟我做朋友,把我送你的東西扔了呢!”
杜澤,“……”
他舍不得扔,只是放到了箱子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