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汪妙妙不自然的撩了一下發絲，臉頰依舊紅撲撲的，指著桌上的席子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象牙席。”
“象牙席？”
汪妙妙輕輕點頭：“沒錯，這只有宮里才有的東西。據《西京雜記》記載，早在漢朝的時候，漢武帝就曾賜給李夫人一張象牙席，當時稱之為象牙簟。但這一張不是漢朝的，這種編織手法只有清代才有。”
“嗯，我望氣的時候，這大概是雍正年間的東西。”
“是的，據雍正朝的宮內檔案記載，外國使節或者地方上供的貢品之中就曾多次出現象牙褥和象牙席。直到有一次安南使臣上供，雍正帝問了制造一張象牙席的成本，安南使臣回答需要數百頭大象。雍正帝聽了無比震動，立即下了禁令，全國不得制造，民間不得購用。這事在《雍正實錄》里是有記載的。”
蕭翎笑了笑：“我以前只知道雍正是清朝最勤奮的皇帝，但想不到他還懂得保護野生動物。”
“是呀，從此以后清廷就再也沒有人進貢象牙席了。不過雍正朝的象牙席卻流傳了下來，直到八國聯軍進京的時候，被燒殺搶掠了一通，再到溥儀下臺的時候，宮里的寶貝又被宮女太監偷偷運出宮賣了一通，若干象牙席有些被帶到了海外，有些被流傳到民間。現在咱們國家已知的象牙席只有三張，都收藏在博物館里，每一張都是一級文物。想不到卻在這街頭被你找了一張。”
剛才在地攤上的時候，蕭翎只是判斷這張席子并不普通，但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價值。
“蕭先生，你可真聰明。剛才你如果直接買那張席子，老板一定會起疑的。你故意買了那么多贗品，好讓他覺得你是一頭人傻錢多的大牯牛。然后你再提出要買那張席子，明確的告訴他，這是一件大寶貝，他對你的眼光產生了懷疑，反而就不相信了。何況上百萬的交易額在他手里，他怕丟了買賣，也被利益沖昏了頭腦，自然而然就把這張席子交到你的手里。”
蕭翎笑了笑，不可置否。
一會兒，飯菜上來，兩人隨便吃了一點，帶著東西就回楓橋酒店。
汪妙妙道：“蕭先生，拍賣會就在明晚了，你這兩件寶貝要出手嗎？”
蕭翎沒有收藏古玩的習慣，而且他也不諳此道，這些東西留在手里，其實也沒什么用處，但他又擔心，兩件珍寶拿去拍賣，倘若流到海外，那他就是民族的罪人了。
不過，讓他上交國家，換一面錦旗和五百塊的獎金，他好像也沒有這樣的覺悟，畢竟為了拿到這兩件東西他前后花了一百多萬。
“你這個拍賣會有外國人參加嗎？”
汪妙妙聽他問話，就知道他在擔心什么，笑道：“這是內部的古玩交流，薛伯伯每年都舉辦，定下規矩，不許外國人進場。何況，這種級別的文物想要出境，海關也會調查的，沒那么容易的。”
這下蕭翎就放心了，說道：“好，交給你吧。”
“行，我會拿給薛伯伯鑒定，爭取給你拿個好的底價。”
一夜無話。
蕭翎帶著愉悅的心情入睡。
睡到次日中午，柳夢熙打了電話過來，把他給叫醒了。
“阿翎，我今天到姑蘇了，你在什么地方？”
“啊，你怎么到姑蘇來了？”蕭翎有些意外。
柳夢熙無奈的道：“還不是爸，洛叔叔打電話說，這邊有個私人拍賣會，問他要不要參加。你知道爸的，以前咱們家里比較困難，那些古玩他也不怎么沾手。現在他當上了代理董事長，他在柳家的地位無人能比，感覺有點飄了。我呢，正好要在這邊見個客戶，就跟過來了，順便看著他一點，別讓他亂來。”
前晚的鬼市，蕭翎見過洛落，自然是洛九鼎帶她來的。
洛九鼎又跟柳泰交好，有這種事通知柳泰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