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彩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主人她叫月怒,是范氏秋芳身邊的文供。”
“文供是什么?”安南雖然很多文化與夏國相似,但畢竟不是夏國,很多東西蕭翎也不了解,在此之前他也沒特意了解過安南。
“范氏秋芳曾經不是姑童嗎?她在母道教修法,經常需要請神靈,她要跳巫舞,就要有人伴奏,伴奏的人除了樂器之外,還要唱文歌,這些人就叫文供,他們唱的文歌也是一種咒語,道行深的也能與神靈溝通。”
“范氏秋芳的人?跟范氏秋芳有關嗎?”
“這我不清楚,我的主人是月怒,我只聽月怒的。”
這一層一層往后推,蕭翎也覺得有些麻煩了,問道:“這個月怒現在在什么地方?”
“她是范氏秋芳身邊的人,好像還是她的師姐,只是二人職位不大一樣,你去找范氏秋芳,或許就能找到她。”
“據我所知,生靈鬼契是要你心甘情愿,才能成為她的契奴,你心中但凡有所拒絕,她刺在你后頸上的契印,就不可能對你的心靈產生作用,好好的人,為什么會主動成為她的傀儡?”
吳彩草不由看了一眼匍匐在不遠處的阮綿綿一眼,眼眶含淚:“她說……她能幫我除掉阮綿綿,還能……還能讓她身敗名裂。”
“你們不是姐妹嗎?”
“姐妹不是應該平等的嗎?可我不覺得平等,我永遠都沒辦法跟她平等。”
“所以你就要殺了她?”
吳彩草聽出蕭翎的語氣有些嚴厲,就不敢再說話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恨阮綿綿,可能受她的恩惠太多,她無以為報,就只能讓她死了。
剛才坐禪的時候,蕭翎的神識離開了軀體,也就是所謂的離魂出竅,身體就像死了一樣,但他的神識卻始終存在。
所以他能感知吳彩草和阮綿綿之間確實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但他聽不懂安南話,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他一句也沒聽懂。
剛才聽了吳彩草親口所說,知道她的心理有些扭曲了,這種心理特征在現實里倒不少見,升米恩,斗米仇,說的就是這個。
為什么有些人會恩將仇報,因為沒法以恩報恩,報不起,所以經常會看到有些人不停的詆毀曾經的恩人,敗壞他的名聲,這種事在娛樂圈、商業圈都能找出相應的例子。
為的就是堵住悠悠眾人之口,爆他的黑料,抹黑他,告訴全世界,他就是這么個爛人,所以我可以不報恩,也給自己心理一點暗示,好讓自己心安理得。
因為吳彩草是窮學生,阮綿綿資助過她很多,甚至連她住的房子都是阮綿綿出錢的,可能這些對阮綿綿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對吳彩草來說,就是莫大的壓力。
再加上阮綿綿的性格,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未必能夠照拂的到吳彩草的情緒,而且從她對待阮家下人的態度來看,她就是一個驕矜慣了的主兒,習慣了被眾星捧月,讓她去捧別人,實在有些難度。
吳彩草說她們不平等,確實是不平等的,或許阮綿綿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她是向下兼容的,但吳彩草是向上的,她很吃力。
圈層不同,不必強融,這句話一點都不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