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府門,兩個少年并肩走著,見蘇合泰面上還稍有些不安,景顧勒少不得搭著蘇合泰的肩安慰著,然這話還沒說兩句呢,蘇合泰帶著他那雙淚濕的眼睛極其認真的看著景顧勒,忽得表了忠心了。
“五阿哥,這幾日若沒你陪著,我著實撐不過來,我弘暾不是個不念恩的人,以后我定百般報答您,弘暾以您馬首是瞻,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景顧勒知道蘇合泰的心思,他們有這么多年的情誼在,哪兒還消得特意說出來,便是不說這話,景顧勒也是十成十的信任蘇合泰的。
這話一說,反倒叫景顧勒心里說不出來的別扭,且不知蘇合泰這是對著誰說的:“弘暾,我知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這話是對著五阿哥弘曜說的,還是對著景顧勒說的。”
蘇合泰什么心思,自是支持他五阿哥登上太子之位的意思。
景顧勒這話倒也不難理解,若是蘇合泰對著五阿哥弘曜說的,便是為臣的意思多些,若是對著景顧勒說,那便是作為兄弟間的信任多些,左右不過一個見外不見外的問題。
若見了外,難免叫景顧勒心寒,敢情這么些年的兄弟情誼比不得那太子的位子,若此時他式微,不如三阿哥勢頭強勁,那豈不是蘇合泰便可轉投三阿哥門下了。
話說得直白了,有時候難免傷心,可這話頭挑起來了,那景顧勒便也好好問問蘇合泰的心里話去,這事兒斷不能隔夜,一隔夜便是蘇合泰再好的心也變了味兒了。
且見蘇合泰紅著眼睛笑笑,像平日里似的不拘身份拍了拍景顧勒的背去:“瞧你這話說得,你對著旁人多疑就罷了,怎得還對我這般?”
“我冷不丁的說這話沒什么旁的意思,一來我是真真一心向著你的,不是向著你的身份,而是向著你這個人,二來我說這話也是羨慕萬歲爺和我阿瑪的情誼。”
“我盼著咱們的情誼一輩子不變,就像是萬歲爺同我阿瑪似的,即便并非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便是身份不同了,咱們還能一如眼下似的真誠對待著彼此,我想像我阿瑪似的,不僅是做弟弟的,更是哥哥的左膀右臂,咱們也相互扶持一輩子。”
景顧勒聽著這話,忍不住使勁兒拍了拍蘇合泰的肩膀,也不消得他說什么了,兩個人太過熟悉默契,且一個眼神兒便知道對方的意思了。
“會的,一定會的,不消得等以后,咱們眼下便互相扶持著,我知道你待我滿心的好,你且瞧著,我自也不會叫你失望了。”
蘇合泰忙不住的點頭,莫名又鼻尖兒發酸,心頭百感交集,壓了好一會子這才將情緒壓下去,之后便再不許自個兒落淚了,為了阿瑪,為了景顧勒,他也該有些主心骨,該長大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