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寄玉認得她,是隨氏身邊的一個雜役婆子,好似姓苗。
茴香攔在柳寄玉身前,看著那婆子,問:“苗嬤嬤,可是有什么事?”
那婆子看了一眼茴香,撇撇嘴,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后的柳寄玉,激動的說道:“七姑娘,沈家的夫人來了,好似...好似說要議親哩!夫人讓你趕忙過去。”
柳寄玉額角一跳,沈家,好一個沈家。
“姑娘下午還要去進學,這...”茴香蹙著眉頭,她不喜歡這個婆子。
那婆子哼了一聲,“進什么學?快去欣榮堂罷!沈家的人都等著呢。”
想了想,好似覺得這般說不大妥當,便看向梅疏玉,指著他,說道:“讓他去學堂給七姑娘告假不就得了?何苦這般!”
見柳寄玉好似在出神,婆子急了,忙拉住她的手:“姑娘快跟老奴走罷!沈家的夫人小姐,還有公子都來了,就差你了!”
說著就要拉著柳寄玉往欣榮堂走去。
突然,柳寄玉感覺到自己另一只手腕被握住了,她回頭看去。
見少年抿著嘴看著自己,神色平靜,可柳寄玉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驚慌。
“哎喲我的姑奶奶,還在磨蹭什么呢!快快走罷!”
那婆子想來是頭一回來傳話,有幾分得意和激動,語氣之間無半分尊敬,只顧著拉著人就走。
柳寄玉蹙眉,給茴香使了個眼色。
茴香點點頭,揚手就給了那婆子一個耳光,婆子被打蒙了,拉著柳寄玉的手也松開來,少女往少年的方向趔趄兩步,又近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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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茴香厲聲道:“呸,你這婆子,可是不知道尊卑貴賤,七姑娘是老爺夫人的眼珠,豈是你這般對待的?什么沈家?什么叫來議親了?我們可從沒聽人提起過,你怕不是老糊涂了,是定親后方能議親,如今我家姑娘清清白白,要和誰議親去?這位是梅家的公子,又是你這老婦能造次的?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還不快滾?教人看了就心煩!”
茴香是柳寄玉身邊的大丫鬟,自然也是有幾分氣勢的,那婆子想來是個逞口舌的,議親兩字胡亂就從她嘴里蹦出來了,聽了茴香的話,那婆子訕訕的笑了笑,也沒有說話,轉身便走了去。
少年握住她手腕的手已經松開了。
柳寄玉定了定心神,朝茴香說道:“你跟我一起去欣榮堂,等會子你喊個人去族學替我告假。”
“我去。”
少年低沉的聲音響起,柳寄玉看了一眼他,卻見少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便出了西角門。
柳寄玉一怔,旋即嘆了口氣,轉身便朝欣榮堂走去了。
兩人行至欣榮堂外,就聽得屋中一陣歡聲笑語,柳寄玉垂眸,心中思緒千回百轉,提步跨過了門檻,進了欣榮堂。
見她進來,隨氏朝她招了招手,“愔愔快給你莊姨行禮。”
柳寄玉抬眸,笑著走向坐在隨氏右下方的夫人,行了行禮,“莊夫人好。”
莊氏看著她,心里十分滿意,“愔愔是越來越標志了。”
柳寄玉朝她笑了笑,轉目看向她身旁站著的一位少女,這就是沈知知了。
她還一臉開心的朝柳寄玉笑著,柳寄玉臉上的笑卻是淡了淡,掃了一眼她身邊的少年,垂眸走到了隨氏身旁。
沈知知有些驚訝,不知同她那般要好的柳寄玉對她怎的這般冷淡的。
見她無措的抬眸去看向一旁的兄長,沈桓輕笑著搖搖頭,抬手去揉了揉她的腦袋。
一旁,柳寄玉看著這兄妹倆的做派,就覺胃中翻滾惡心得厲害。
一想到等會子自己還要去應付他倆,就覺更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