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氏一臉憐愛的摸了摸少女的頭,溫聲道:“我們在這說話,你們又覺無趣,便去罷,好生待客。”
說罷,又抬眸朝沈知知和沈桓頷首微笑。
柳寄玉點點頭,剛起身來,沈知知就來將她手拉住,柳寄玉垂眸,復又笑著拉著沈知知往外走去了,沈桓跟在她們身后。
“愔愔,才剛,你為何見了我,臉上的笑都淡了幾分?可是覺得我礙眼了?”
甫一出欣榮堂,沈知知就甩開柳寄玉的手,一臉憤憤的樣子。
柳寄玉哼了一聲,“誰讓你不來尋我的,你若不想來,不來就是了,恕不奉陪,再會。”
話落,就見她要往另一條路走去。
沈知知一慌,忙將她拉住,“我哪里是不想來,我是來不了。”
“哪個曉得你是不是誑我的?”柳寄玉甩開她的手,一臉不快。
沈桓見狀,適時出聲:“愔愔,知知說的是真的,這幾日府中內宅事務繁雜,母親一人分身乏術,知知助著母親,走不開,這才耽擱了。”
柳寄玉聽他說了,面上才緩和了幾分。
沈知知眼底掠過一絲陰霾,卻見她面上帶著幾分戲謔,看向柳寄玉,“你好意思說我,你也不來瞧瞧我,即便不來瞧我,也該來瞧瞧我哥。”
柳寄玉驀的臉紅了去,含嬌帶怯的瞪了一眼她,“你快莫要說了。”
沈知知樂呵呵的挽著她的手臂,往前走著,沈桓跟在她倆身后。
“愔愔,你生辰禮想要什么?我買來送給你?”
柳寄玉狀似十分認真的想了想,旋即搖頭道:“也不用你費心了,也沒什么特別想要的。”
沈知知卻壞笑道:“我曉得了,你可是想要做我嫂嫂?”
柳寄玉一副惱羞的模樣,去捏了捏沈知知的臉,“我讓你貧,我讓你貧,你這張嘴真真是討厭極了。”
沈知知笑著躲開了她,往沈桓身后躲去,“哥!你看嫂嫂,她這么這樣啊!”
沈桓失笑,“知知別鬧了。”
柳寄玉卻跟著要去捉沈知知,見她抬眸望向沈桓,脆生生道:“桓哥哥,你快讓開,讓我好生治一治知知,免得她又說些不著調的話。”
“怎么不著調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沈知知就躲在沈桓身后,不讓柳寄玉捉住她。
沈桓則是一臉無奈的站在原地,任由少女們嬉戲玩鬧,眼底的笑意卻是越發明盛了。
不遠處的桃樹底下站著少年,他雖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三人,但眼底卻是令人驚駭的暴戾,見他伸出手來,將一旁開出來的桃樹枝,硬生生折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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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
渺渺院里一片安靜,丫鬟婆子有條不紊的做著手里的事。
里屋,少女坐在窗邊,望著天邊的那一抹火燒云,思緒陷入了往事。
上一世,梅疏玉也是這些個時日跟她表明心意了,她也是按照命運的軌跡,說了那一番惡言,后她再就沒有見過梅疏玉了。
只是從旁人口中知曉的他。
譬如他秋闈中了舉人,成了解元,次年又是春闈中了會元,撥得頭籌,殿試又成了狀元,遂又入仕,先是大理寺的修撰,然后成了大理寺卿,再后來,天子繼位立了新太子,他便成為了太子太傅,也是天子身邊的紅人。
從沒聽說過他身邊有誰。
自始至終,他都是孤身一人。
再后來,后來啊,柳寄玉就魂歸西天,再沒有后來了。
不過好在,有了重頭再來。
想到此處,柳寄玉深呼吸一口氣,重頭再來,她定不會重蹈覆轍,只愿在父母膝頭盡孝。
至于良人,柳寄玉苦笑,隨緣罷,有便有,沒有便也算了,她也不介意孤寡一生,陪父母一輩子倒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