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瑟在反思。
反思的結果就是第二天她見到姜瑗時,眼神便已然不復以往那般帶著明顯的惡意了,而是重新掛上了溫柔的淺笑。
她將自己的心思藏得更深了些。
姜瑗面上也朝她笑著,但心里卻是愈發警惕起來,她覺得姜瑟定然是想到了什么更可怕的陰謀,甚至還讓暗衛盯得更緊了些。
但她預想中的陰謀卻一直沒發生,姜瑟甚至比姜瑤在府上時都還要溫和,就像是完全不帶任何殺傷力的幼犬。
可姜瑗卻知道,那是一頭惡犬,一旦張開獠牙那就會見血。
她對姜瑟的防備,永遠都不是姜瑟安分下來就可以消失的,如果姜瑟打的是這個主意的話,那她就真的想多了。
哪怕姜瑟一直安分了好幾日。
這幾天里,姜瑗都是上午跟著白繡娘學,下午跟著高鶴學,晚上抽空還要練習苗繡,忙得她宛如一個陀螺一般不停得轉。
好處就是她現在身體好了不少,跟高鶴都能真刀真槍的打上兩個回合。
但也有一點讓姜瑗很不喜歡。
她瞥了眼坐在自己院子里,直盯著高鶴的薛靜臨,心里微嘆一聲,只覺得薛靜臨有些像他自己抱在懷里的那兔子。
也就這幾日,她瞧著那兔子都被薛靜臨喂胖了一圈。
薛靜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天雷打不動的過來看她練武,還大著膽子和高鶴互懟兩句,姜瑗想若是平安侯知道的話,恐怕會直接把薛靜臨給帶回去吧。
不過很快,姜瑗就沒心思亂想了,扎馬步讓她的腿逐漸變得酸軟脹痛,她還要時刻提防著高鶴會不會突然丟出什么東西襲擊她,令她在薛靜臨面前鬧出笑話來。
姜瑗本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但第二日高鶴沒來。
因為高鶴收到了朝廷送來的圣旨,封他為元帥,掌揚州之兵,盡快趕往邊關抗擊蒙古。
高鶴早就知曉,并不意外的收下圣旨,隨后給平安侯和喬總兵簡要的說了一遍,就去尋定南將軍安如山了。
安如山前兩日收到他的信,便晃晃悠悠的來了揚州城,誰也沒打招呼,若非高鶴一直讓人看著他,也不會知道他來了。
他在揚州城內的一家小客棧落腳,高鶴輕叩響他房間的門,沒多久里頭便傳出句問話來,“何人此時來擾?”
高鶴神色淡然,“安將軍,本公有事上門叨擾一翻。”
在這揚州城,出了高鶴,誰敢用本公這個稱呼,一瞬間安如山就確定了門外人的身份,他趕緊穿好靴去將門打開,“不知高督公來訪,讓督公等了會兒,是我的不是了。”
“無妨。”高鶴進屋,里頭窗子沒打開,帶著些令人昏沉的暖意。
安如山走進,想著給高鶴倒杯茶,又給自己倒了杯,可一入口才發覺桌上的茶是冷的,他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聽聞督公有事尋我?”
高鶴微微頷首,打量著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