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齋也并非人人皆知薛靜臨的身份,那白衣書生便不知,見狀還挑釁的看了眼薛靜臨,“我說話干你何事,莫非你當那閹人之輩還能帶人打勝仗不成。在朝廷上仗著皇上的勢欺壓忠良落下惡名倒也罷了,這戰場可不是由著他胡來的地方。”
白衣書生說完還等著人應和自己,卻只等來一片靜謐,他望著自己身側的好友,好友卻扯著他的袖子,閉著嘴直搖頭。
他不明所以至極,“你怎得不說話?”
他那好友都快絕望極了,望了一眼樓上那神色愈發晦暗的薛靜臨,心頭只暗恨今日帶著這人來,若今日能平安出這書齋,他定要和這人斷了來往才是。
薛靜臨冷笑起來,“你不過一個連秀才都沒考上的寂寂無名之輩,竟也敢在此大放厥詞,真是好膽色。高督公為人如何,豈是你能指論的。”
“我雖非秀才,可這事關郢朝,我等身為郢朝學子,如何不能說了。”白衣書生全然不顧好友的拉扯,望著薛靜臨一本正經的應話。
薛靜臨撇著唇角,眼角眉梢都露著不屑之意,“就你?你說高督公萬般不是,你有膽子去戰場嗎,怕是去了當場便要被嚇暈過去。你方才說的那些話,你有一句敢當著高督公說嗎?也就敢在這兒說長道短,如同婦人一般饒舌是非,小人行徑。”
那白衣書生被氣得伸手指著薛靜臨,他好友實在看不下便將他的手拉了下來,湊到他耳邊很是急切的說,“這是小侯爺,你莫要再說了。”
那好友心里后悔極了,他怎么就交了這么一個不懂形勢的朋友啊!
小侯爺!
那白衣書生咽了口唾沫,沒敢再說了,他家只是有些小富小貴,是萬不敢得罪小侯爺的。
薛靜臨見狀便冷哼一聲,“聽你這等膽小之輩這般妄言,當真是攪了今日心情。”
說罷,他隨后掏出碎銀放在桌上,算作是賠他方才扔下去那茶盞的錢,抬腳便出了書齋。
他走時書齋里無人敢多說一句,他走后,那書齋里的學子便議論紛紛。
不過薛靜臨也不在意他們說什么就是了,心想著這些文弱書生,一個個就知道在嘴上下功夫,稍有不對便將人批得一文不值,卻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他心頭結著郁氣,不想這般去找姜瑗,便只好陰沉著臉回了侯府。侯夫人見他這般面色,便問了一聲,他便將這些全盤托出。
結果卻引來侯夫人的笑聲。
對著一臉茫然不解的薛靜臨,侯夫人止了笑問他,“你不是不喜高鶴嗎?前些日子還罵他呢,今日怎么幫他說話了?”
薛靜臨摸了摸鼻尖,“那不是一回事,我罵他是因為他得罪我了,可我也不能因為這一點便去辱他。”
“這有什么,自古來文人便是自視過高的,你父親當年出征,因形勢所迫下令誅殺幾十俘虜,回來后便被那些文人們彈劾說暴戾成性,殺人如麻。文人最擅長的不過如此。”侯夫人搖著頭輕笑著,一手輕撫過薛靜臨的肩。
薛靜臨緊呡著唇,心思瞬間便有些復雜起來,“您也不喜文人,為何總想讓我去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