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鶴沒看,也沒心思去看皇帝的臉色,也不想去揣測皇帝的想法,他只是把大同的戰況細細的講解了一遍。
“若再無軍需,且蒙軍卷土重來,便只有將士們以身為城墻擋住他們的鐵騎了,臣和董將軍三番四次的催促朝廷軍餉送去,未有成果,臣只好先回京了,還望皇上恕臣擅離職守之罪。”高鶴隨口又給自己辯解了一下。
皇上尷尬的笑起來,“這事怨不得你,都是戶部尚書沒辦好事,給你拖后腿,朕立馬便叫他過來。”
其實戶部尚書不動,也離不開皇帝的支持,但現下高鶴來討軍餉,皇上又得知了大同的真實情況,自是要把這一切推到戶部尚書頭上去。
誰讓拖延軍餉這事兒是戶部尚書提議的呢。
皇上趕緊又給高鶴賜座,心里也埋怨起戶部尚書來,心想要不是戶部尚書說大同軍需充足,他也不至于應了對方的折子。
導致現在這種局面發生。
戶部尚書人在家中坐,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就聽聞自己被皇上召見了。
這向來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戶部尚書心里忐忑不安的去了御書房,被內侍帶進去便對上高鶴那雙冷厲的眼眸,頓時嚇得腿都軟了。
高鶴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他不是應該在大同抗擊蒙軍嗎?
戶部尚書也知道自己前些日子做的事不討喜,便想著先發制人,給皇帝見了禮之后便指責起高鶴來,“高督公你身為此次抗蒙領將,為何不在大同,反而回了京,你這般擅離職守,莫不是怕是蒙軍,棄大同百姓將士們于不顧……”
縱是誰看到高鶴這身血裳,都說不出他怕了蒙軍這種話,但現下戶部尚書想要壓下高鶴,自然得尋些重話來說。
不過高鶴絲毫不在意這些,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對方一眼,“本公還未成問你,為何拖延著軍餉至今不發?”
戶部尚書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高鶴這是來找他算賬了,他趕緊應答,“你大同軍需充足,我為何要給你發軍餉去。”
“這倒是有趣,本公還是頭一次聽說吃糠咽菜,一日一食叫軍需充足?初冬身著兩件單衣御敵叫軍需充足?手頭兵器缺口斷裂叫軍需充足?”高鶴目光望著戶部尚書,語氣平淡的幾連問,讓戶部尚書臉色一白。
“敢問顧大人,這般生活,叫哪門子的軍需充足啊?”高鶴說著說著反倒笑了起來,唇尾微微的往上勾著,那陰柔的聲音宛若勾魂人一般,讓戶部尚書渾身抖了一下。
戶部尚書看了看高鶴的眼神,心知高鶴已經對他結了仇,若是他任由高鶴這般說下去,那自己定然吃不了什么好果子,于是他便看向了皇上。
那知皇上的眼神也冷得如同冰窖一般。
瞬間,戶部尚書心里明了,皇上這是打算推他出去讓高鶴消氣了,可戶部尚書不想認命,便又趕緊解釋起來,“可臣聽說高鶴督公您去大同的時候偶去,可是帶了不少御寒的布匹衣物和食物過去,怎么就成了現下這般的處境?”
“聽說?你聽誰說?”高鶴微微瞇眼,是誰走漏了他的消息,沿路見到他的官吏亦或者在軍隊里的人?
戶部尚書昂起頭來,“督公甭管我聽誰說,可是有這般的事。若有,那些東西怎么消耗如此之快?”
“你在質疑本公?”高鶴微微挑眉,語氣愈發森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