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瑟心臟一緊,慣來戴在臉上的微笑面具這會兒也消失了,她微微抬眼望向姜萬城,見姜萬城眼神中滿是冷色,心里暗道一聲要糟。
“父親。”姜瑟輕輕的喊了一聲,試探著姜萬城的情緒。
姜萬城冷笑起來,“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兒!”
姜萬城屬實是沒有想到,自己前幾日的牢獄之災,姜瑟竟也在其中插了一手。
瞧瞧他的好女兒,算計得多好啊,趁著無人主事的時候趕緊篡權,這等膽量,就連姜紹都不曾……
想到姜紹,姜萬城的臉色便鐵青起來,對著姜瑟怒意昂然的低聲吼著,“你還敢私下謀害你二哥,若非你五妹妹回來得及時,你二哥豈不是要就此命喪你手。你二哥待你有什么不好的,你竟也下得去手。”
“方才那婢女說你害了姜瑤我還不信,現下看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就你這等殘忍的心思手段,我姜府如何能容得下你!”姜萬城越說語氣便越重,眼神也越發銳利起來。
姜瑟只聽他最后那句話,便猛得抬眼看向他,“父親,女兒也實屬無奈之舉啊,女兒若不這般,如何護得住自己。”
姜瑟的聲音微微壓低,眼中瞬間便漫上了一層水光。
果不其然姜萬城是想要趕自己出府,幸虧她提前做好了幾手準備,要不然……
想到之前因為被趕出府而死在破廟之中,就連尸體都不能好生安葬的姜沛,姜瑟心下便是一顫。
“實屬無奈?”姜萬城反問了句,語氣越發尖銳起來。
“你無奈什么,這府上誰人敢害你不成,沈氏,你二哥,還是你五妹妹,還是說我容不下你,要下手害你!”姜萬城的聲音略微低下去,眼眸中帶著兩分暗色。
他這話一說出去,整個前堂都安靜下去了,還待在前堂伺候著的下仆瑟瑟發抖,見前堂這般氛圍,只想趕緊出去,又怕惹來主家生厭。
沈氏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腹部,心下頗有些驚懼,這姜府里成長起來的后輩一個比一個手段狠戾,起先還想著這四小姐不顯山不漏水的,還以為安分了,卻不曾想著竟然有這般的籌謀。
姜紹望了眼都要氣炸了的姜萬城,不動聲色的看了姜瑗一眼,朝她微微挑眉,帶著些詢問之意。
姜瑗眼眸輕眨,瞧著頗為調皮的模樣。
姜瑟半咬著唇,頗為委屈的問,“父親若是還容得下女兒,何苦要讓主母給女兒尋什么夫家?”
姜萬城猛然伸手指著她,“你這般年歲,誰不是往外嫁了,難不成你還想一輩子都待在姜府里嗎?你又不可繼承家業,年滿十八又無婚契者可是要被官配的。現下家里幫你尋好人,豈不比那官配要好?”
提及官配,姜瑟眼眸微縮,她自然不愿被官配。
被官配的都是那些嫁不出去和娶不到人的劣質人選,要么身負殘疾,要么品性惡劣,要么窮困潦倒難以生存,姜瑟這等心高氣傲之人,怎么可能讓自己低嫁到那等人群中去。
姜瑟微微呡唇,目色愈發悲切,從袖中拽住手帕輕輕的擦了擦眼淚,“父親,女兒乃是身體殘缺之人,女兒如何能尋得什么好人家?就算能尋到,人家看在姜府的面上待我好,又能好幾日,若是這等日子一過,女兒下半輩子又該如何是好?”
姜瑟接連的發問讓姜萬城有些發懵,他想了想,面色逐漸明悟,既而冷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