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淫雨霏霏,姜瑗給人診脈后回了院,便看到了之前在高鶴身邊待著的暗衛,神色慌張的從窗外進來,整個人都被雨水淋濕了。
“何事?”姜瑗微微蹙眉,心頭便已經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督公、戰場上……”那暗衛喘息了好幾次,這才把事情給姜瑗說清楚。
這場雨是從昨日開始下的,一般情況下在這種天氣都是不會挑起戰爭的,但關城卻打開了城門,派了大部分士兵上前挑釁。
高鶴深知這是個陷阱,可不還手顯然不可能,于是他便親自率軍小心翼翼的去攻擊對方的人。
但高鶴再是千防萬防,還是被趙欣榮套牢了,他帶去的人不少,現下正在古戰場開戰,趙欣榮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弄出來了一批黑氣騰騰的士兵,瞧著還不像是蒙軍。
高鶴便讓暗衛出來找姜瑗,那位臨危受命卻在那古戰場旋了好些時辰才出來,在古戰場時還以為是在白天,可真等出來后才發現都已經是晚上了。
姜瑗一聽便皺緊了眉,這事中蹊蹺怕是有些難懂,她立即收拾好東西,敲了門去找道姑,言明自己暫且離開的事,隨后便急匆匆的離開了道觀。
那道姑都還沒來得及問上一聲她何時歸來,姜瑗就已經消失不見了,道姑心下還有些慌亂,這神女一去不會的,她明日該如何跟那些前來求醫的百姓們交代啊!
不過這些姜瑗都已經顧忌不到了,她隨著暗衛騎馬往古戰場趕去,卻在出大同城不久后,見到了當初在東晟教里見到的那些人。
他們也正騎著馬往外走。
姜瑗見狀直接拉了韁繩,調轉馬頭將馬鞭一揮,“走,跟著他們一起。”
按趙欣榮的手段,這暗衛出來了還不一定能進去,但這些人就不一樣了,他們選在這個時候離開大同,路線還是往關城而去,顯然是有法子找到趙欣榮的。
想要把高鶴給帶回來,還是得把趙欣榮先解決了才行。
想至此,姜瑗便迷了眼,讓馬匹稍微跟遠了些,不讓前面的人發現自己和暗衛的蹤跡。
前面那幾個乃是蒙軍,是之前趙欣榮為了布置陣法哄騙大同將士殺害高鶴,而專門派遣入大同,成為東晟教的教員的人。
姜瑗尾隨著他們,一路往北去,一走便是半宿。
越往北走,天色就越發的暗沉。
姜瑗的馬最后停在了一個小山坡上,她從上望下去,眼神便是一縮,那下面滿是黃沙的地方,寬闊得一望無際,雙方大軍混入其中殺紅了眼,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其中隱約見還能看見一陣一陣的黑霧飄散著,一個個凝實的黑影,殘忍而冷漠的用手中的兵戈殺了一條條的鮮活的人命。
陰風怒號著,陰雨連綿不斷的下著,那黃沙之上蒙著一層赤紅的血,順著雨水滲入進黃沙中。
姜瑗的心猛地一震,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裳和的臉頰,她的眼神卻是逐漸的凝重起來,望向了在這場殺伐之中唯一一個穩坐高臺的女人,趙欣榮!
她穿著一身白衣坐在臺上,臺下那血腥殘暴的戰爭在她的眼中宛如一場戲一般,她的眼神涼薄而冷漠,手腕的血卻一滴滴的落入在她面前擺放好的碗中,一切顯得那么詭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