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溫嘴巴微張,呆呆地看著眼前不知何時,已經是雙目泛紅的小婦人。
這時,他突然一下子明白了:
對方為什么今天上午會待在家里,給他弄一大桌好吃的午餐;
為什么會第一次主動向他敬酒,而且還是敬了一杯又一杯;
為什么會對他說那么多感謝和感激的話。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對方馬上就要走了,要離開他了。
一時間,無數畫面猶如電影回放般在愛德溫的腦海中飛快的回放:
他第一次在溫莎鎮的橡木旅館見到西爾維婭,女人有些緊張地站起來,匆匆提裙曲膝,朝他行禮時的樣子;
隨后的幾天,他和對方的丈夫在溫莎鎮結伴游玩,女人在一邊默默跟隨,忙里忙外,伺候兩個整日“指點江山”的大男人,但卻絕不多言多語,只是在自己丈夫“忘詞”的時候,微笑著,猶如畫龍點睛地柔聲補充一兩句;
在去溫莎堡看“雅潭曉月”時,他給了御者兩元銅幣當小費,女人在一旁一臉心疼的小聲提醒,在他表示以后會注意后又拘謹地向他道歉;
最后是在布里斯托爾市的長途馬車站的門口,他和兩夫婦道別,借機把女人擁在懷中時,他能感受到的凹凸和飽滿,以及從女人身上傳來的,那讓他感覺心曠神怡,十分舒坦的幽香;
而至于女人到布萊頓后的這幾天,他和女人之間的點點滴滴,那就更多了:
在門口初見對方時女人的亭亭玉立;
和對方共進晚餐時,女人的大方得體,靦腆恬淡,一言一行,一娉一笑,都盡顯優雅和端莊;
晚上去對方租住的小旅館,見到居住條件的寒磣和簡陋時他故意生氣后女人低眉垂首,小心翼翼;
而當歹人出現,要他們交錢買命時,女人雖然嚇得一臉發白,全身發顫,但第一個想到的,卻是站在他的面前,顫抖著摸出自己的錢袋,讓歹人只拿她的錢;
最后,哪怕猜到了他殺了歹人,她自己也嚇得夠嗆,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但卻依然聽話地沒有多問,在隨后的幾天也從來不提,仿佛真的把這件可怕的事情忘記了似的……
“西爾維婭,你,你就不能再呆幾天?不能再多找下令妹?萬一明天或者后天就能找到她呢?”
愛德溫瞧著眼前即將離開的女人,想到穿越到異界后跟對方相處的點滴和回憶,對方帶給他的讓他感覺總是放松、安適和開心的愉快心情,一時之間,只感到千般的留戀,萬般的不舍。
女人卻搖了搖頭,一臉痛苦地道:
“不了,先生!我已經盡了我能夠盡的最大的努力去尋找安娜,但依然沒能找到她!如果……如果這就是安娜這輩子需要度過的一次劫難,我……我也認了!
“而且,我已經出來了這么久,埃文斯和盧西安想必一定十分的掛念我,我……我也萬分的想念他們!我……我該回去了,先生……”
是啊,埃文斯……盧西安……對方可是有丈夫,有兒子的人啊,又怎么能夠為了我,或者為了她自己的一些私心雜念——如果有的話——而拋棄自己的親人呢?
“好吧,西爾維婭,既然你執意要走,我也不留你。不過,在你走之前,你務必得把這些東西帶上。這是我送給埃文斯和盧西安的禮物,你得替他們收下!”愛德溫沖女人道。
說完,他轉身去了一趟自己的臥室,出來后,手上多了一套嶄新的男士西裝,以及十罐雀巢咖啡。
在女人不解而又吃驚的眼神中,愛德溫解釋道:
“我前段時間找裁縫定做了幾套西裝,其中一套做小了,我穿不上。埃文斯比我矮點,他穿應該合適。那就送他好了。這衣服我沒穿過,質地尚算精良,做工也算考究。希望他能夠喜歡。
“至于這些咖啡,你也拿著吧,拿回去讓埃文斯和盧西安嘗嘗鮮。這東西在我國雖不值錢,但是在貴國也算一種有錢也買不到的稀罕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