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安帝處之淡然,環視一圈,淡淡道。
“有列位才子坐鎮文壇,朕心甚慰。”
醉吟樓因為這一句話沸騰了。
嘩啦啦跪倒一片。
山呼萬歲。
正安帝做了個平身的手勢。
旋即便在兩位宗師的護送下,去了觀賞位置最好的雅間之中。
剛好能夠縱覽弦月河引出的流觴曲水全景。
直到正安帝離開很久后,人群才逐個站起身來。
顏予緊隨在正安帝身后落座。
正安帝回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下方。
“這單引一支曲水,是何意圖?”
顏予捋長須笑道。
“回稟陛下,這乃是流觴曲水,正是今日文宴三關所行之法。”
“時辰一到,三關一開,臣便會自曲水上游放出酒杯,任其隨曲水漂浮,漂至誰人近前,此人便要飲下杯中酒。”
“飲酒過后即興作詩。”
“作詩之后的點評與擇選,便與往年一樣。”
侍立兩側的張靖和崇開對視一眼,眼眉一挑。
這倒是新鮮。
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正安帝也是笑而說道。
“此法甚是有趣吶,相比往年,確有其獨到之處。”
“那朕便等著看了。”
顏予看時辰差不多了,站起身來,插手施禮。
“請陛下敲響宴鐘。”
所謂宴鐘,其實就是拳頭大小,黃金打造的一口小鐘。
需要以木槌輕輕敲打。
聲音經過擴音靈妖的擴大化,聽起來獨特、清澈、透亮。
能響徹整個醉吟樓。
這代表著大文宴的開始。
正安帝微微點頭,將近臣呈遞上來的木槌接了過來,在旁側的黃金宴鐘上輕輕一敲。
另一側的擴音靈妖施展妖法。
空靈又莊嚴的鐘聲響徹整個醉吟樓。
三座樓中的才子、官員,紛紛落座。
靜靜等待著文宴三關的開始。
伙房以及醉吟樓中的伙計也忙碌起來。
一道又一道菜色,紛紛端上餐桌。
正安帝這一間屋內的食物,則是需要經歷層層檢驗,最后由崇開親自端到正安帝側手的小幾上。
由兩位跟同正安帝一起參加大文宴的美人喂食。
隨著宴鐘敲響,顏予的聲音也在擴音靈妖的妖法作用之下,傳遍全場。
“大文宴在我靖國已有四百余載之歷史。”
“但今時今日,正安帝座下圣相顏予,甘冒文壇之大不韙,以流觴曲水之法做綴,更改文宴三關。”
“不為別的,只為蕩盡浮華,蕩盡滿朝奢靡之氣,甄別真正可以安邦治國之大才!”
“大國治下,最需要的是何物?是才,是大才!”
“時值天下風云變動,邊境屢屢告急,正此時節,身為大靖國民,生七尺軀,焉能視之不理?!”
“武將出關浴血殺敵,馬革裹尸之際,我輩文人又在何處?”
“武夫護我于萬安,我等文人身在太平后方,焉能不思強國?!”
“但近百年來,文壇凋敝,儒道低落。”
“武夫以力可頂天,我輩文人又為何不能以筆立地?!”
“今日,大文宴下,靖國諸位才子便以爾等手中之筆,讓小老兒見識見識,何為文人之筆!”
“何謂文人之風骨!何謂文人之脊梁!”
“大世當前,我顏予一人,微不足道。這天下,是爾等后輩才俊之天下!”
一語既出,滿座劇震!
崇開和張靖兩位宗師無不動容,正安帝以及兩位美人紛紛側目。
哪怕是那些并無真才實學,只想著走捷徑的人……
聽到顏予這一番話,都忍不住心潮澎湃,渾身顫抖,雞皮疙瘩掉一地。
而那些少年輕狂,執筆當歌的才子,各個無不昂首挺胸。
似乎都想要喊上一聲。
“我文人不輸武夫分毫!”
顏予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就連外面凈街護衛的甲衛,這些原本看不起文人墨客的武夫,也紛紛動容。
顏予今日一語,震撼蘭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