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棋有些羞赧地笑了。
“咳……草民……”
顏予笑著看向他,突然說道。
“陛下,臣還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應允。”
正安帝手捻胡須。
“哦?朕今日心緒甚是暢快,你且說來。”
顏予道:
“往年大文宴,都是請延頗兄為大文宴題序。”
朱駿,字延頗,官拜內閣從二品宰相。
在大靖文壇中的地位僅次于顏盧。
“今年臣忽有一奇思妙想,既然有二位大才在側,何必再勞延頗兄多費心神。”
“不妨將這作序之任,交托于二位大才之手如何?”
正安帝眼睛一亮。
“不錯,此提議甚和朕心。”
他轉向秦衣二人。
“顏卿所請,不知二位高足意下如何?”
“可否為今年大文宴作序啊?”
秦衣看向秋棋。
一來,他啥都不會,寫個屁的序……
二來,這個機會雖然說是給他們二人的,但實際上顏予說出這話,很明顯就是為了秋棋。
不是有人質疑秋棋的字丑,寫不出好文章嗎?
那就給他一個機會。
讓他在眾目睽睽寫出一篇好文章來給所有人看看!
將一切質疑的聲音堵住。
秦衣直嘬牙花子。
一代圣相,萬人之上,居然能為他們這種草根考慮到這種地步。
顏予,真乃國之棟梁。
情商之高,行事之偉,令人心生敬意。
這才是文人應有的大氣。
秋棋又何嘗不明白顏予的苦心。
這么多人看著,又是出自正安帝金口,他怎么可能拒絕。
泯然一笑。
“好,既然陛下與顏予先生愿意相信草民二人,愿意將此重任交托于草民二人,是我等之榮幸。”
他側頭轉向秦衣。
“師兄,小弟素來好拋頭露面,而你不喜爭風,不如就將這機會讓給小弟如何?”
這是做戲做全套,秦衣當然點頭。
“師弟請。”
秋棋踏前一步。
陳角早已當先在桌案上鋪開紙頁,正在研磨。
顏予拿起一桿筆,卻并沒交給秋棋,反而徑直走到桌案前。
“顏予愿為祁秋才子之筆。”
秋棋瞳孔一縮。
內心對于顏予的評價一提再提。
就算不提官位,顏予他堂堂大靖文壇的一把手。
不僅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淡然至極的承認才學低于自己一個草根。
而且此刻甚至還愿意親自出手,幫自己代筆……
若文人皆如此,文壇豈會凋敝?
秋棋說道:
“祁秋之書法確實難登大雅之堂,勞煩顏予先生了。”
“能得顏予先生親自代筆,祁秋此生無憾。”
他面露沉思之色,口中朗聲道。
“大文宴序。”
“安十六年……”
顏予運筆如飛。
滿座儒生紛紛離座,似乎想要擠到屏風另一邊來觀摩。
秋棋的才學,配上顏予傾國的書法。
對于文人來說,還有比這更讓人激動的事情嗎?